周漓冷眼看着他,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穿过重重躯壳,直直地侵入男人心底,犹如针扎般传来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她就站在那里,气质卓绝清丽,一张瓜子脸又尖又小,面若含冰,眸若星河,自然垂着的发丝又黑又直,衬得皮肤愈加的白皙。
裴言川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随后半垂眼帘,态度极其低微,声线也低沉,缓缓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周漓神色平淡,对此置若罔闻,冷声道:“宸宸不会认你,我希望你能配合。”
打蛇打七寸,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将他以前如何对待她的全都还回来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宸宸长大了,自己发现了呢?”
或者说无意间听到旁人说的,知晓了两人其实是父子关系,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闻言,周漓瞳孔微缩,带着审视的眸光与他平静对视着。
这次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周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言川的同时裴言川也在看着她,隐忍贪恋地能多看她一会是一会。
两人僵持了片刻,最终裴言川率先败下阵来,略有些颓然地收回了目光。
包厢内的这一角落灯光较为幽暗,带着紫蓝调的光线洒落在男人头顶,愈发显得皮肤冷白,气质冷淡。
周漓淡淡地凝视了他片刻,从他的眼睛转移到他薄毯下盖着的双腿,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曾经最为亲密的爱人已经沦落至无话可说的境地,周漓见他也没其他的要说,便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打算离开此地。
刚转过身,走了几步,手指搭上了门把手,刹那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蓦地停住了脚步。
周漓转过头,握着门把手的指尖缓缓蜷缩起来,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一个月前,你去了徐城吗?准确一点,你有没有去酒吧?”
她说的是一个月前,她去钱云松新开的酒吧差点被吊灯砸到的那件事情。
在那个时候,闻到那股隐隐约约熟悉的味道时,她就有所怀疑了。
这时正好想起了,她就直接问了。
是,或者不是?
裴言川静静地与她对视,那双漆黑深沉的墨眸中掺杂着几分她看不懂的东西。
然而也没关系,她或许已经知晓了答案。
周漓点了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了。”
不再多言,她毫不犹豫地打开门出去了。
然后,门关上,整个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块本来就不完整的心,在这个时候又空了一块,一颗鲜活的心脏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裴言川坐了很久,久到陈素晴等不住了敲门进来,才让他从沉思中回神。
“裴先生,他们都走了,我们走吗?”
裴言川看到是她后,一闪而过的亮光迅速暗淡下去,沉默地点了点头,回了个嗯字。
陈素晴好似没发现他刚才的一丝异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他旁边想去推他出去。
裴言川却出声制止了他:“让余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