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让人沉于泥泞,深陷绝望,毫无挣扎之力。
在周漓回到医院的当晚,凌晨一两点的时候,钟文秦呼吸骤停,抢救无效,去世了。
推车的轮子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钟文秦的身体被一层白布蒙上,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周漓的泪已然流尽,再也哭不出来,眼眶通红如血,脸色惨白,颤抖着指尖想去揭开那块白布却又不敢,她无法接受钟文秦的死亡。
她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此离开她了。
从此,她只孤身一人了。
医生低低地叹了口气,轻声道:“请节哀,好在病人没有受太多痛苦离开。”
周漓机械般地点了点头,眼神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推车上的人,嗓音沙哑,连一个好字都难发出来。
对于钟文秦的离世,周漓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她怀着孕在大热天下,独自一人处理完了火化后事,简一璇几人才知晓了这件事情。
匆匆赶来,聚在火/葬场门前,却得知周漓即将离开京城的消息。
简一璇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岑央皱起眉头,率先问她:“你要去哪里?还回来吗?”
周漓手里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那里面装着钟文秦的骨灰,短短两天的时间,她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大圈,看过去都没几两肉了。
她低垂着眉眼,淡声回答:“回临安,我要把外婆安葬回老家,以后大概不会回京城了。”
现在的京城对于她而言,只有痛苦的回忆,她只想迅速离开此地。
简一璇眼眶已然湿润,死死咬着牙关,“那我们呢?你以后都不来看我们了吗?”
周漓勉强扯了下唇角,笑的漠然苍凉,“会回来看你们的,只不过不会常来,放心。”
陈遥看着周漓现在毫无生气,沉如死水的样子,与之前那般意气风发、眉眼温柔的模样对比起来,只觉得心疼,攥了攥拳,哑声开口:“周漓姐,我同你一起回临安。”
不等周漓婉拒,他接着说:“我决定了,我要回临安认回父母,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听见他这样说,周漓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她也希望陈遥能回去,了却顾宜的一桩心愿。
“好,那就一起回临安吧。”她淡淡颔首,应道。
傅初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周漓,嘴角绷紧。
过了一会,周漓要回原先钟文秦住的地方整理她的遗物。
几人本想陪同,但都被她轻声言拒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最后还是傅初霁开口:“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周漓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室外温度太高了,她几天没怎么睡浑身提不起劲,再这么在太阳下待下去她只怕是要中暑晕倒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无需说这个。”
上车后,傅初霁从后座拿了一条毯子递给周漓,声音温润:“开了空调会有点凉。”
周漓接过,又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