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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
周漓打开门,还未走进去,便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心脏猛地一缩,抓着门把手的指尖紧紧攥起,力度大的令指节泛起白来。
余其瞟了一眼她的脸色,轻声开口:“进去吧。”
裴言川恰好睁开眼,墨眸直直地看着周漓,艰难地开嗓,哑声喊了她一句。
周漓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走到裴言川旁边坐下,眸子里满是心疼和难过,轻颤着伸出手抚上男人的脸,语气放的极轻:“还好吗?”
裴言川勉强扯起唇角,滚烫的掌心反握住她的手,回道:“还好。”
陈洺适时张嘴补充:“我已经给裴总注射了镇定剂,也吃了药,夫人不用太担心,这一晚过去就会恢复的,只是这药性副作用太大,之后几天身体会较为虚弱,需要多补充营养。”
周漓一一记下,温声谢道:“好,我知道了,多谢陈医生了。”
陈洺客气颔首,“这是我的职责,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情况,给裴总换药。”
闻言,周漓微微一愣,转而看向裴言川,“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裴言川被她这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盯得脸色些许不太自然,挪开视线不去看她,淡声回道:“小伤而已。”
陈洺额角突突一跳,心想他老板也真是睁眼说瞎话,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那伤口还叫小伤?
只不过他不敢点明罢了,还没走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因为他知道下一秒周漓就会问他的。
果不其然,周漓确实这样做了。
“陈医生,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他哪里还受了伤?”
“左手手心和手臂。”陈洺回得很快,根本没敢看裴言川的眼色。
得到回答,周漓立即让裴言川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裴言川迟疑了一下,然后抬眸朝她柔声开口:“给你看,但你别担心。”
说罢,他从被子里伸出一直藏着的左手,给周漓察看。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伤口处都被陈洺包扎好了,被层层纱布裹着。
但光是看着,周漓就已经可以想象到其下的伤口模样,想象着裴言川如何通过自残的方式忍耐发作的药性。
她嘴唇嗫嚅,眸底缓缓浮上几分雾气,垂在被子上的指尖轻轻颤抖着。
裴言川温声出言安抚:“没事的,不想让你看就是怕你难过。”
周漓默默垂下眼帘,氤氲的眸中水光终是无法抑制住,蓦地垂落了两滴泪珠,在洁白的被子上留下两个小小的泪印。
裴言川看见后,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心脏也是猛地一紧,闭上眼平复内心剧烈起伏的汹涌,再睁开眼时立马朝房间里的另外两人说:“你们先出去。”
余其陈洺两人利落应下,悄声关上门离开。
一时,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裴言川抬起右手轻柔地擦去周漓眼尾的泪意,两人额头相抵,男人温凉的唇轻轻印在女人唇上,但只短暂一秒便离开。
“漓漓,别哭。”他哑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