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脏!”
“你……说什么?”
裴言川狠狠僵在原地,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从喉间堪堪挤出一句破碎的话,声音沙哑又干涩。
病房里氛围倏地变得死沉冷寂,周漓敛着眸,完全没有分给裴言川一个眼神。
她面容如雪,平静的嗓音却无比杀人诛心,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嫌脏,别碰我。”
从看见那一幕场景,到出车祸送往医院,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内,周漓想了很多。
其中,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她必须离开裴言川,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一是膈应,二是担心随着时间越长被人发现后她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闻言,男人身子狠狠一颤,目露不可置信和压抑痛楚,用了平生极大的耐力才堪堪稳住身体。
见状,周漓眸底迅速划过一抹嘲讽。
怎么?被拆穿了所以很难堪么?
这也是她经常体会到的感受,现在只是还给他一次就如此不可接受么。
真是笑话。
裴言川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喉咙里的那抹腥甜再次上涌,他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哪里做错了么?让你如此讨厌我?”
周漓依旧不看他,垂眸看着被子,淡声回道:“裴总多想了,您哪里会错呢。”
错的是她自己罢了,是她错想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明明早就明白了不是么?本就不该动心。
可是心脏往往不受她的控制,即使表面怎么冷淡不在乎,但心是不会骗人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温暖”举动下打开了心门,并且越开越大。
本还想着要不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他,结果却看见了他和别的女人出入酒店。
所以,周漓彻底死心了。
裴言川的声音已然破碎不堪,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朝她开口:
“你现在需要休息,这几天不用去公司了我在家陪你,我们先回去。”
“不必了,我可以去公司。”
周漓脸色淡漠,冷声吐出几个字。
她才不想成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工作的话还有可喘息的余地。
“你的伤需要在家休养几天。”
“我不需要。”
“好,你可以去公司,但现在我们先回去好吗?”僵持之下,裴言川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哑声应道。
得到周漓同意,他刚想去抱她起来,就被她制止住。
“我可以自己走,不劳烦裴总了。”
周漓掀开被子,不紧不慢地穿好鞋,然后拿好自己的东西率先走出病房。
一开门,就与一直站在门外守着的余其对上了视线。
余其扯了扯唇角,关心地问道:“周秘书,你还好吗?医生允许你出院吗?”
周漓客气点了点头,回:“我还好,可以出院的。”
余其心里的石头这才松了下来,透过周漓往后观察了眼男人的神色,恭敬开口:“裴总,那是现在回北山公馆吗?”
“嗯。”
“好的。”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后,余其才跟上他们的步伐,与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几步距离。
他又察觉出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