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安静的不像话,仅有的声音发出还是来自于纸张慢慢翻页的动作。
余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男人的脸色。
冰冷,沉重,又灰白。
随着纸张一页页翻过去后,裴言川的神色愈发令人捉摸不透,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彻骨的寒冷。
自从拿到了顾宜的资料后,周遭的低气压就变得极其沉闷厚重。
翻看完毕,裴言川盖上资料,默默闭起了干涩的眼睛。
天知道他用了平生多大的忍耐力将这份资料从头到尾的看完,每看一页,他就像是被刺骨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剜心,痛入骨髓。
原来她一直放不下他。
原来他们以前那么好。
如果这个叫顾宜的男生没有去世,那么他们两个肯定早已经在一起了,周漓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光是想象一下两人之间的相处,裴言川的心脏都止不住地抽痛,好似生生地被割裂开来。
同时,裴言川也不禁升起一个卑劣的念头,也正是因为顾宜不在了,所以他才有机会得到周漓。
酸涩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裴言川紧闭了闭眼,将那抹泪意死死压下去。
这时,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余其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不是并不是自己的手机来电。
他飞快往后扫了一眼,看见裴言川凝视着手机屏幕,过了几秒才接起来。
能让他这么纠结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果不其然,对面响起周漓清冷的声音。
“裴总,您开完会了吗?”
已经十二点半多了,再不来菜都要冷了,在钟文秦的催促下周漓不得已给他打了个电话。
男人喉结滚了滚,回了个嗯字。
“那您过来了吗?”
“现在过去。”
“好,我等您过来。”
结束对话后,裴言川才发觉自己声音都哑的不成样子了,如同被粗粝的砂纸磨过一般,嘶哑低沉。
余其适时开口:“裴总,现在去周秘书那里吗?”
得到男人的点头后,他松了口气,踩下油门驰疾而去。
裴言川沉默地看向窗外,情绪依旧剧烈起伏着,却被他生硬地压抑着久久无法恢复平静。
听见周漓声音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是她跟顾宜说话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
他想,反正肯定不是对他这样的,这么冷淡。
知晓了一切后,裴言川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周漓。
本来想就此回京城,但看见她的来电后还是犹豫了。
他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想她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趟临安之行还有这样一番“收获”。
所以,曾几何时,周漓几次主动抚摸他吻向他眼睛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他和顾宜的眼睛起码有七分相似。
周漓是透过他,在看顾宜吗?
一路上,裴言川想了很多,越深入的想,他愈发觉得自己可笑,不禁嘲弄地勾起唇角。
唯一能感受到几分安慰的是,现在陪在周漓身边的是他,不是顾宜。
他还有机会,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