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寰将那株玄阴三叶花捻在指尖，玉色的花瓣衬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倏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唇角蕴起一抹笑意。
水雾氤氲间，他的眼尾微微泛着几分嫣红，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云汐瑶心里颤动了下，连忙移过眸子。
但下一瞬，他已出水，周围凝出的墨色化为绸缎一般的锦袍，在出水的同时遮掩住蜜色的身体，抬手，他将云汐瑶拥进了宽大的袍子里。
那袍子如绸缎般柔滑，但却无法隔绝他那紧实胸膛的温热触感。
云汐瑶被他抱了个满怀，感受着墨君寰身体的温度，她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盈满了她的心。
“作废吧。”她没有挣扎，任由他那样抱着她。低声地道。
“什么？”
“那个一年之约。”云汐瑶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不想让墨君寰看出太多的破绽。
墨君寰揽着她的腰肢，宽大的手掌穿进她柔顺的青丝之中。
“好。”
他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云汐瑶讶异的抬眸看他，却一下子望进了他那温柔缠绵的眸子里。
被他那么看着，她好似置身于软绵绵的云端，身体酥酥麻麻。
但很快，她还是清醒过来。
墨君寰喜欢的是原来的云汐瑶，想到他为了她闯进危险的鬼界之中，她的心中涌上一股愧意。
“其实……”云汐瑶决定把一切告诉他。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他牵着云汐瑶的手，“我带你逛逛王府如何？”
不由云汐瑶分说，墨君寰便拉着她离开了此处。
他当然看出云汐瑶是想要坦白身份的事，但他不能让她坦白。
比起云汐瑶自己，他更需要云汐瑶现在这个身份。
襄王府和其他的王府不同，其他的王府少说也会有数千的下人侍候，但襄王府却只有寥寥一些侍卫，恍惚间让云汐瑶有种回到了启灵天山的感觉。
她不禁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凡尘俗世，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和墨君寰两人而已。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记忆中飘了出来，仿佛清晰地落在她的耳边。
一瞬间，记忆仿佛和现在重叠了一般，她不禁道：“你说什么？”
身旁的墨君寰握着她的手，宠溺地笑道：“我什么也没说，怎么了？”
“没什么。”
云汐瑶躲过他的视线，暗暗揉了揉太阳穴，周围的一切这才变得清晰真实了些。
她将手从墨君寰的手中抽了出来，道：“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顿了顿，她又道：“以后，你不要再为我犯险。”
“你这是在担心我？”听到她这句话，墨君寰看起来很是开心。
但没等云汐瑶回答，他就又握住了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云汐瑶身子顿了顿，没有将手抽出。
他把她送到清芷院，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手，云汐瑶注意到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恍如吃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餍足，她的心里竟也莫名有些愉悦。
直到墨君寰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她才从那种愉悦中回过神来。
云汐瑶坐在床榻上，脑海里有些纷乱，她闭上眸子，想要使自己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
正在她调整之时，忽然感觉周身的压力凝实了起来。
一股庞大的吸力出现在她的识海之中，她的意识无法自控地被那股吸力吸了进去。
云汐瑶的心底涌出一股骇然，竟然有人能闯入到她的神识里？
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但还没等她多想，她的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一切再次显现出来的时候，原本她所在的空间已经改变。
她不在她的房间之中，周身是白茫茫空荡荡的一个虚无的空间，看不到尽头。
云汐瑶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踝一寸一寸布满了她的全身，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了那个对她来说极其熟悉的气息。
“师兄？”
她转了个身，果然在自己身后看到了那个阔别了数千年的人。
他和以前一样，似乎时间在他的身上已经停滞了，那一袭雪白的锦袍更衬得他的气质儒雅出尘。
她不禁有几分欣喜，正要开口问询，对面的人忽然语带指责地道：“玄阴，你又动心了。”
那一刹那，他身上那铅华洗净的气质忽然变了，涌出几分躁郁的暴戾感。
云汐瑶蹙眉看着眼前的人，他明明是帝昊，可云汐瑶却觉得他好像已经完全改变了。
“师兄，你从来只关注自己的修行，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并非是在划清她与他的界限，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以前的帝昊，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事。
刚才那句话，实在不像是他会问出的问题。
帝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他走到她的面前，不悦地道：“因为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感性，所以你才会被一个婢女害的落到这种地步，甚至守不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身体只是躯壳而已，我根本不会在意，师兄，以你的境界竟然会在意这个实在让我惊讶，不过你会在意我的事情已经很奇怪了。你消失了几千年到底在做什么？”
云汐瑶感知不到帝昊的神格。
虽然她现在灵力低微，但以帝昊的神帝神祇，她丝毫感觉不到也太奇怪了。
“我已经不是神了，我在突破的时候被天道击碎了我的神格。”帝昊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没有人能胜过天道，这个世界是有尽头的，我所追求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师兄，以你的能力重新得到神王神祇是很容易的事。”云汐瑶道。
“我试过了，我做不到，我的心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坚定，天道好像在我的灵魂里刻下了一个烙印，就像纯白的纸上染上了一滴墨汁，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如初了，我失去了一切……”
他说到此处，身体里忽然涌出一道道黑色的邪祟之气，周围雪白的空间也被这黑气染成一片片水墨。
“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会帮你的。”云汐瑶上前想要触碰他。
“没有人能帮我！”
他一挥手，将她震退了数丈，再次抬眸，他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变得阴鸷，“玄阴，我被天道劈的粉碎苦苦挣扎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和那个男人谈情说爱！我化作这天地间的每一粒烟尘，就在你的身边，我失去了一切，但我以为我还有你对我的爱，可是玄阴，你根本不爱我！”
云汐瑶没想到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有些愧悔自己当初没有发现，但也觉得此时的帝昊很是无理取闹。
“你我之间，谈爱太浅薄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是因为突破失败受了刺激而已。”
“我爱过你的，我害怕这个感情会影响我突破天道，所以把它割舍掉了，我好后悔，玄阴，我真的好后悔，我爱你的，可我却感受不到这个爱了，我好嫉妒，嫉妒别人可以爱你，我好恨，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样。
云汐瑶想要靠近，但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从帝昊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想到刚才的帝昊，她的心里无法平静。
她从来没想过帝昊竟然会爱她，更没想到他会变成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