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见李稳的神色有异,与刘祁及三名护卫迅速靠近那间房。
自门口朝内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倒吸一口凉气。
房门不远处,两个纸人一左一右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惨白如雪,黑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们,血红的嘴咧着僵硬的笑。
一个背对着门的纸人,跪在那两个纸人跟前,它那只纸扎的手正伸向面前的漆黑火盆,盆里装满了灰烬,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丝黄色纸钱。
整个房间从门窗到房梁都贴满了血红的黄符箓。
一阵风轻轻吹过红烛,烛火开始闪烁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姜璃看到右边太师椅上那端坐的纸人朝她眨了眨眼。
“!”
姜璃瞳仁倐得一缩,吓得喉头发干,她想拔腿就跑,但双腿根本动弹不得。
刘祁回过神,扭头朝那面无人色的店家大喝一声,“拿下!”
李稳回了魂,和张三疾步过去,一左一右反扭店家的胳膊,朝他膝窝狠踹一脚,那店家“噗通”一声跪下。
“说吧,为何装神弄鬼,你意欲何为?”刘祁朝跪着的店家走去。
姜璃见众人都走了,急得头冒热汗,心里直念佛号。
也不知是不是佛祖保佑,她的双腿终于能动了。
她软着腿疾步远离那诡异的乾字房,走到楼梯口,随时准备跑路。
“贵人,小人这么做,乃事出有因,并无害人之心。”
那店家惨白着脸徐徐道明事情缘由。
“这家客栈是小人一人打理的,因地处荒凉,平日甚少有客来住店。虽有些孤单,但小人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处不妥,直到……”
那店家瘦削的手掌缓缓收紧成拳。
“直到,某一日夜里,小人起夜看到无人的客房亮着油灯,小人心里困惑,以为有贼人偷摸住进来。于是拿着木棍,大着胆子推开房门查看,谁知,门内空无一人!”
那店家顿了顿,继续说,“小人见房间内无人,心里直打鼓,哆哆嗦嗦吹灭烛火,正想出去,谁知……谁知那烛火又自己亮起来了!”
“你说的无人客房是指这整个二楼客房?”刘祁打断他。
“是。”
姜璃“!!”
“你为何要放些古怪的东西到乾字房?”李稳问。
“是徐仙人教小人这么做的。从那夜以后,客房油灯总是无人点却自燃;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些,有时候是后厨,有时候在大堂,时不时有奇怪响动传来;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马棚内明明无马,却经常传来马儿响亮的嘶鸣声。每到夜里,小人一闭眼,噩梦便来缠身。”
那店家抬头指了指自己青黑的眼圈,“小人已经半个月不曾合眼了,无奈之下,才于两日前,到道观寻徐仙人除祟。徐仙人跟随小人来过一次客栈,他四处探查了一番,告诉小人解救之法……便是在二楼客房头尾两间这么布置,待摆满七七四十九天,即可驱除邪祟。”
“……你是说,现在每间房的油灯都不是你点的,是它自己燃的?”姜璃难以置信。
“正是。”
“那你还敢让我们住进去,你是何居心?”李稳又狠踹了那店家一脚。
那店家被踹倒,又缓缓跪直身,“贵人勿怪,小人也是无奈之举,小店经营实在需要银钱。”
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姜璃边愤慨,边迈步子,她寻思今晚得在马车上将就将就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听鲁王发了话。
“将人丢到那间房去。”
他朝摆着纸人的乾字房抬抬下巴。
“遵命!”
王五和李四不顾店家哀嚎,将他丢进去,关上门,一左一右站在门外当门神。
刘祁迈步走进坤字房,对其余人吩咐,“天色不早了,各自回房休息。”
“是。”
李稳和张三打开楼梯左侧的玄字房走进去。
“……!”
独留姜璃一人在阴风中凌乱。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