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咧开嘴笑得一脸的灿烂,“大伯娘,这都是给奶奶买的麦乳精和糖,还有这一篮子的鸡蛋要给奶奶补补身子。这大冬天的可冷了,我还给奶奶买了两套棉袄。”说完她还刻意比划了一下。
刘芳的脸都快扭曲了起来,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孝敬奶奶也应该的!”
说到这里,刘芳微微停顿了一下,不住的往白花花的口袋盯着,尽量笑得一脸的和善,“花花啊,早上给你的一千块,你放哪了?”
白花花手里的动作一停顿,瞪大了眼睛,放大了声音喊道,“大伯娘,您这是想要我的钱啊!”
大伯娘慌乱的走到门口,看着门外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小声点,大伯娘是担心你将钱给弄丢了,这年头小贼特别多,你一个孩子身上拿着那么多钱,还不得遭贼惦记啊!大伯娘这都是担心你安全。”
白花花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说到,“那就好,我还以为大伯娘跟那小贼一样惦记我的钱呢!”
一听这话,刘芳跟噎了屎一样难受,她抽了抽嘴角,“那花花将钱给大伯娘吧,大伯娘准会帮你保管妥当。”
白花花将东西整理好,“大伯娘您对我真好,不过这钱不在我身上,您也不用担心会有贼惦记我啦。大伯娘,这快没车了,我们得赶紧去车站了。”
“什么?!你说钱不在你这里?!你这个死丫头你将钱拿哪去了?”刘芳拔高了声音,失去冷静的抓住白花花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白花花微微皱起眉头,“我存银行了,这么多钱我也花不完,存折我让厂长叔帮我保管了。”
“你怎么把钱给厂长了?!你快去拿回来。”刘芳咬牙切齿的吼道。
白花花用力挣脱了刘芳的手,拍了拍胸口,一脸害怕的模样,“大伯娘,您吓到我了。”
刘芳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花花啊,厂长毕竟是外人,你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存折交给他呢?你快去要回来,大伯娘帮你保管。”
“厂长叔才不是外人。而且厂长叔今天还跟我说了,谁要是问我拿钱就告诉他,要不,我去告诉厂长叔,大伯娘您要我将存折给取回来?”白花花眨巴着大眼睛说道,气死大伯娘才好!
大伯娘脸色变得铁青,恨不得现在就给白花花一大耳刮子!同时心里多了顾忌,这厂长这么说难不成是防着他们将钱给拿了?!简直多管闲事。
刘芳咬了咬牙,偏偏是厂长,若是别人,她也不用理会这脸皮,“算了,放在你厂长叔那里也好。大伯娘也是担心你。”左右这丫头也不可能会将这么大笔钱给花完了,她再想想办法。
“那我们赶紧回村子里去吧,一会就没车了。”白花花赶紧说道,她可不希望背着这么多东西还要走两小时,她这小腿非得断了不可。
刘芳憋了一肚子气,和白花花赶到了车站,正好赶上了最后一趟车。
车里人挤人,热热闹闹的,幸好还有一个座位,白花花不客气的坐下了。
刘芳走在白花花的后面一看,座位全满了,不禁皱起眉头,“这咋没座位了呀?”
售票员翻了一个白眼,“这车就这么多座位,来晚了自然没有了,好好站着,别堵着门了,别人还要上车呢。”
刘芳气红了脸,“你这同志咋说话的?”
“咋地,你还想闹事还是咋地!?”略微有些圆满的售票员挺起胸膛狠狠的剐了刘芳一眼,“一身的走资派的穿着,一看思想就不行。”
刘芳自从到了县城之后,确实很会为自己打扮,身上漂亮的碎花衬衫加上的确良的长裤,以及一双闪亮的牛皮鞋,十分惹眼。
这会车上的人也都盯着刘芳开始指指点点。
如果是平日里,刘芳铁定要好好显摆一下她的穿着,但是这会,售票员说什么走资派让她脸色都白了,她不敢再吵,只能憋屈的站在一旁。
售票员见刘芳退缩了,才不屑地高挺胸膛呸了一声,一边往车尾走去一边喊道,“都拿钱出来买票啦。”
轮到白花花的时候,白花花手指一指刘芳,“大姐,我大伯娘帮我付钱,我身上没钱呢。”
售票员一看白花花身上穿着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袄再对比刘芳一身光鲜亮丽的穿着,眼神看向刘芳越发鄙视,“给钱。”
刘芳心里一堵,语气不大好的说道,“花花,大伯娘早上不是给了你五块钱吗?怎么会没钱了?”
“奶奶病了我给奶奶买鸡蛋补身子,身上确实没钱了,还剩下一毛钱,不够给车费。要不,我就走回去吧。”说着,白花花佯装起身。
车里的人看见白花花身上确实背着鸡蛋,再看刘芳两手空空,不禁又开始议论起来。
售票员从刚才就看刘芳不顺眼了,意有所指的说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给老人买东西还要小孩子付钱,自个儿什么都没带,给个车费还得拖上半天,谁家有这样的媳妇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刘芳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指指点点过,这会她脸色都铁青了起来,她从钱包里面掏出五毛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钱给你。”
“哟,还不让人说勒!”售货员哼了一声也走开了。
一路上,车摇摇晃晃,从窗口飞进来的泥土扑了一车人的脸。好不容易熬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白家村。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三婶吴翠花骂骂咧咧的声音,“这都几点了,花花那个死丫头居然还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白花花眼睛转了转,转头问道,“大伯娘,三婶说三年前是您让我回村子里服侍他们家的,这事是真的吗?”
刘芳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暗暗啐了一句,这个吴翠花果然没点脑子,这样的话都拿出来说,怪不得今天这丫头怎么也不和她亲近了,以前这丫头可是最为相信她这个大伯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