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真好吃……”
李泰缘接过惠香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椅子上。
所谓饱暖思淫欲,感到极为满足的他突然生出一股倦意,恨不得立刻躺回床上睡上一觉。
“姑爷,您累的话就休息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看到对方打了个呵欠,春桃笑眯眯道。
“嗯,也好。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李泰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缓躺回了拔步床上。
眼看主子要睡觉,两个丫鬟的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窗外的树荫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屋里凉飕飕的,阳光照进屋内,柔和朦胧。
身下的床又软又大,春桃和惠香收拾碗筷发出的轻微叮咚声与外界的自然声形成了舒适的白噪音,听的人昏昏欲睡。
李泰缘摸着肚子,心里不仅没有感到满足,反而生出了一份失落和期盼。
按说吃了这么多,自己早该涨的反胃了。可如今的他不仅感觉没有吃饱,而且还在期待晚餐吃什么。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春桃轻手轻脚将门关上,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沉寂。
好困啊……该睡一觉了。
李泰缘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困意愈发强烈。他只觉得眼前视线一黑,缓缓闭上了眼睛。
“呼——”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泛着寒意的呵气。
那气息呼的李泰缘有些痒,但是酥酥麻麻的,特别舒服。
紧接着,一对柔软冰冷的玉臂缓缓攀上了他的腰间。李泰缘舒服的哼了一声,下意识翻身想抱背后的女人。
不对!
李泰缘突然睁开眼,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望向身后,床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在。可刚才的呵气那么真实,就好像有人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李泰缘揉着眉心,发现自己变得很不对劲。
半个小时前,自己才经历过一次灵异事件。怎么吃了顿饭后,竟自然而然的把那些危机都抛诸脑后了?
李泰缘忽然想起了千与千寻里女主那对变成猪的父母。
如今的自己可不就跟他们一样,像被什么魔力蛊惑了似的,只贪图享受,渐渐就要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想到这里,他快速跳下床,从梳妆台里翻出一把梳子,伸进嗓子眼抵着喉咙一顿捅。
虽然催吐的过程极其酸爽,但效果却十分明显:将那些饭菜呕出去大半后,李泰缘感觉自己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明,先前的倦意也一扫而空。
李泰缘擦干净嘴角,看了眼盆里的呕吐物,眼神冷了下来。
那些肉菜呈发黑的腐烂状,表面还附着着蠕动的虫子,看上去早就变质了。
“原来食物有问题。”李泰缘喝了口冷茶,将刚刚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经过自己的验证,目前可以确定:规则里提到的“不能与异色着装的人交流、对视”是正确的,但是关于用餐的那段内容,却隐藏着对他十分不利的陷阱。
如此看来,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婆”才是值得相信的;而春桃说的那些规则里,则包含着错误的信息。
下午三点,安静的白府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李泰缘居住的西院离南门不远,又是前往正厅的必经之路,常有下人进进出出,因此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推开门走到院内,碰巧看到一个跛脚女仆和领着群家丁经过,于是便拦住他们询问了一番。
从那女仆口中,李泰缘听到了今日圣泉村发生的一件大事。
莫约中午时分,有六个陌生人闯进了村里。他们自称是户外运动爱好者,有同伴在夜里走山路受了伤,现在来到圣泉村,想在这里落脚休息几日。
可这百年以来,除了联姻入赘的外婿,圣泉村从未容纳过任何外人。
几个人被村民们拒之门外,眼看着要被逐出村子,带头的男人却死赖着不肯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找上了白府,想方设法的要在这里讨个方便。月蝉衣听说后,将这件事禀明了族长白蓉。
破天荒的,这回族长竟然松口同意,允许他们在府中暂住三日。
好在西院还有几间闲置的偏房,于是月管家让他们把屋子收拾出来,让给那六个外乡人住。现在他们刚打扫完毕,正准备去前厅通知对方。
李泰缘假模假样听完,表示自己不耽误他们干事了。他在走廊里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乘凉,没一会儿,便看见春桃领着四男两女走进了院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戴无框眼镜的男人。
他双肩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右手搀扶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年轻女孩。
男人样貌出众,连那身脏兮兮的冲锋衣和脚下布满泥点的登山靴在他的驾驭下都显得格外有范儿。
与其说是驴友,在李泰缘看来,对方更像个搞地质勘验的学者,估计那鼓鼓囊囊的背包里也没少装东西。
可以啊陈彬,这套装备弄得还挺专业。
李泰缘带着欣赏的目光望向对方,后者目不斜视,像是没看到他似的,一心关注着身边受伤的女孩。
除了陈彬外,还有两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是队伍里的另外一名女性:她有着极重的黑眼圈、发尾染成深绿色,脸圆圆的,看上去不到三十。
这个女孩当初自己第一次在第三区总部开会时见过,没记错的话,她叫未忆曦,是个民俗学者,在宗教相关领域涉猎颇深。
而未忆曦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目光阴郁的男人。此人名叫李永豪,听廖华容提过,以前是个拳击选手,在武力格斗方面异于常人。
好家伙,排场够大啊。
李泰缘没想到,会长对圣泉村的事件如此重视,竟然一次性派出了三名骨干前来支援自己。至于那另外的几个,想必就是他们各自的搭档了。
过了一会儿,春桃从下人住的偏院里走了出来。
李泰缘将她唤来,见对方目光闪烁,分明是在心虚;于是在他一番严厉的追问之下,方才得知,白府一共给那些外乡人准备了三间屋子:两名女性住一起,另外四个男人各自两两分配。
而问题,就出在这住宿的人数上。
毕竟规则里清清楚楚提到,一旦夜晚十二点后熄灯,当屋里只有一人时,才是绝对安全的;换句话说,只要两人住在一起,晚上必定会遇到危险。
“姑爷,这都是族长的意思。您现在是白府的人,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啊。”
生怕李泰缘会将白府的禁忌事项透露给外人,春桃连忙补充道,这种来自幽渺山外的人向来不信鬼神,只会把他们的话当成无稽之谈,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那些外来人是死是活白府并不在意,但假如让月管家发现是李泰缘说漏了嘴,身为丫鬟的春桃跟他这个主子都要遭到处罚。
虽不知处罚的具体形式是什么,但从春桃的脸色上也能看出,那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又不认识他们,不会乱讲的。”
听李泰缘这么说,春桃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我倒情愿他们死在山里,而不是找到这里来。总之,不管是族长,还是那些东西……都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