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海棠看着苏晴。
她的表情平静。
“那年的七夕,她自杀了。”
那是一次毫无征兆的自杀,没有一个人能想到。
聂海棠想起了好友的自杀。
她是上吊死的。
她用丝袜将自己吊在床头,死得非常决绝。
但凡她有一丝犹豫,稍微撑起自己的身体,便可以逃过一劫。
但她没有。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聂海棠闭上眼睛,伸手揉揉太阳穴。
那是她第一次面对身边好友的决绝离世。
她是学心理学的,却没能一开始发现好友的异常,救下她。
但她本来也没有异状。
她看起来,一直都好好的,再正常不过了。
聂海棠从那个时候起,才知道,有严重心结的人,是会伪装自己的。
因为怕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异状,他们总是刻意的营造出一个积极阳光开朗的形象。
但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
没人能为他们化解心结。
那种凡事都爱笑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笑点低。
而是,他们心中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伤痛,总是企图用笑,来掩盖自己的阴郁。
聂海棠不是当事人,不知道情伤对她那位好友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使她有如此郁结。
但从那个时候起,聂海棠就觉得,身为一个抑郁症患者,应该具备自救的能力。
就好像一个人应该学会游泳。
这样他不幸掉入水中,虽然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溺水,但至少有一丝能自救的机会。
聂海棠看向苏晴,苏晴心里一惊:聂教授,难道你觉得?我有抑郁症。
聂海棠笑了笑,你是否有抑郁症还得经过专业的测试,不过据我的观察,就算你有抑郁症,症状也还算轻微。但你的心结还是很深的。
苏晴垂下头。
苏小姐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不是一个愿意向陌生人敞开心扉的人,恐怕即使对你的先生,你也是有一些保留的。
苏晴抬头望向聂海棠,心里不觉有一丝慌张——她看得真准。
聂海棠又笑了,苏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苏晴摇摇头不会的。
聂海棠又道其实心房很重,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只是说明她比一般的人要缺乏安全感一些。
缺乏安全感?
可能是吧。
自从苏晴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孩子,她的心就没有安定过。
在内心深处,她很恐惧一个时刻的到来,那就是,有一天,她会被苏家抛弃。
没有想到那一天真的到来。
当苏大年对她说出那些决绝的话。
她内心所受到的伤害,不亚于经历过一次核爆。
她的整个人,虽然从表面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
但她的整颗心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
聂海棠起身,给苏晴倒了一杯茶。
苏晴接过喝了一口。
那是一杯桂花茶,入口是浓郁的桂花香。
聂海棠对苏晴笑了笑:“要建立起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知道现在你还不是那么的信任我。
但是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苏晴放下茶:这是要结束今天的谈话了?
聂海棠看了看表:“那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下周四,你还是这个时间过来。”
苏晴点点头,她站了起来:
“谢谢你,聂教授。”
“别客气。”
聂海棠送她到门口。
她拉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位中年妇女,个子不高,身材适中,衣着虽然朴素,但苏晴一眼看出那都是品牌套装,价格不便宜。
她此刻搂着一位少女。
苏晴瞄了那少女一眼。
那少女......真是漂亮。
她的脸盘小小的,五官犹如洋娃娃般精致,皮肤白皙,身材修长,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在身后。
一袭长裙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有仙气。
“美芝,你们都来了?”
聂海棠开口招呼道:“快进来吧。”
中年妇女也笑了笑:“来了一会儿,看你关着门,知道你肯定有病人。”
她望向苏晴,对她轻点了一下头。
苏晴对她笑笑,以示回应。
那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看来她是需要被治疗的患者。
中年妇女忙跟着走了进去。
苏晴对聂海棠欠欠身:“聂教授,下次见。”
聂海棠对她挥了挥手:“下次见。”
她转身关了门。
苏晴心里有些感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有什么心结未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