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站在窗边,刚想拉上窗帘,露台上一阵风吹过。
将盖在一堆杂物上的塑料布,吹起了一个角。
露出了塑料布下的一双红色高跟鞋。
新娘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哪位新娘,丢弃在那里的鞋子。
她觉得颇为可惜,那双鞋,看起来,还挺新的。
可是,当她仔细一看。
不对,那双鞋....... 还套在一双脚上。
那......是一具尸体?
“具体在什么地方?请带我们去看看。”
高一凡说道。
新郎看向一旁的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一脸愁容。
他对高一凡说:“警官,在新娘休息室外面的露台上,我带你们去。”
他说完,转身朝楼上走。
高一凡和其他刑警跟在他的身后。
陆晨风此刻也赶来了。
她拿着工具箱,跟着大家一起上了楼。
经理将大家带到了休息室。
此刻,休息室的大门开着。
房间里的窗户也打开着。
经理指了指窗户外的露台上:“警官,就在那里。”
露台上,塑料布已经被扯到一边了。
一具赤裸的女尸,正仰面躺在一堆杂物之中。
“你们动过现场了?”
高一凡问道。
“刚刚新娘说塑料布下面有个人,我们不确定,所以过去揭开来看了看。”
经理哭丧着脸解释道:“但是我们没碰过尸体。”
“知道死者是谁吗?”
经理点点头:“是昨天在我们酒店举行婚礼的新娘,叫张巧玲。”
他看见张巧玲尸体那一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昨天就该和张家人站在一起,要求警方继续找人。
现在人被发现死在酒店里,酒店一定脱不了干系。高一凡翻身出了窗,他朝着尸体走了过去。
陆晨风也跟了过去。
她麻利的戴上手套,在尸体边蹲了下来,伸手触碰了一下尸体。
她抬头对高一凡说:“尸僵开始缓解,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了。”
人死之后,肌肉收缩,会逐渐变得僵直,各个关节,会出现固定现象。
但尸僵会在人死亡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之间,开始缓解。
人死亡后的三到七天,尸僵会逐渐完全消失。
高一凡点点头:“死因是什么?”
陆晨风仔细检查一番。
“初步判定是扼颈窒息死亡。”
扼颈?
是谁同张巧玲有这么大的仇恨。
要在她结婚当天,掐死她?
高一凡有查看了那堆杂物,那是一些弃用的桌椅和婚庆物品。
一堆衣物,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张桌子上。
那是一件红色旗袍,和女性内衣裤。
看起来,这似乎是张巧玲的衣物。
高一凡觉得十分奇怪,他检查了这堆衣物。
旗袍和内衣裤都没有破损和撕扯的痕迹。
高一凡有些诧异:难道凶手是等张巧玲死后才脱下她的衣服?
不仅如此,凶手还将衣物叠放整齐。
可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高一凡忙问陆晨风:
“死者是否被侵犯过?”
陆晨风抬起女尸的腿,朝她的下体看了看。
她点了点头:“好像——”
但突然之间,她又“咦”了一声。
高一凡问道:“怎么啦?”
陆晨风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顿了顿:“这一点,我要尸检后才能确定。”
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不能确定的事,她不会轻易出结论。
高一凡点点头。
他重新回到了休息室。
负责痕检的同事张麒向他抱怨:“昨天酒店保洁打扫过这里,今天这里又有其他人用过了,唉,真是麻烦。”
如此一来,很多有用的物证,都被破坏掉了,还留了一堆没用的。
高一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收集吧。”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张麒抱怨一番,也出了气,又赶紧投入工作。
高一凡也帮着采集证物。
他走进换衣间。
这里三面墙的镜子,顿时印出了许多个他。
这个地方,空间不大,一目了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但,高一凡不会因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忽略对这里的检查。
相反,他更加仔细查看。
这里的地上,有着十分杂乱的脚印。
但是,昨天保洁打扫过了,脚印或许是今天才留下的。
即使如此,高一凡还是脚印拓了下来。
万一有与今天的使用者不同的脚印出现,那就是有价值的线索了。
检查完地上,高一凡继续查看其他地方。
就连镜子,他也不愿意放过。
凶手触碰镜子的机率不大。
但机率不大,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这是高一凡的行事风格:即使概率再小,他也不愿意放过。
因为概率,是对总体案件而言的。
但对于个案,机率只有0或1。
凶手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会在案发现场,触碰镜子。
这表示:十起案件中,有八起案件,凶手不会触碰案发现场的镜子。
但在这起案件中,凶手要么摸过镜子,要么没有。
这种情况下,高一凡一定会假设他摸过,不会假设他没有摸过。
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仔细的检查起了镜子。
他将采集指纹用的铁粉,一点一点,小心的刷在镜子上。
镜子的面积很大,他从半人高的地方,往上开始刷。
很快,他有了重大发现。
被铁粉的扫过的镜面上,出现了好几个掌印。
不过,这个掌印看起来不算大。
好似女人的掌印。
这是今天的新娘留下的吗?
高一凡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这些杂乱的掌印。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他心中一惊。
如果如他想那般的话,那这个凶手,真是太变态了。
高一凡忙将掌印也拓了下来。
他对张麒交代了一句,匆匆下了楼。
楼下的一对新人还依偎在一起。
高一凡走到两人跟前。
“请问——”
他对新娘说道:“你今天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用手撑住过镜子?”
新娘一愣:“镜子?”
“对,换衣间里的镜子。”
新娘摇了摇头:“我撑住镜子干嘛,不怕它掉下来砸在我身上?”
她觉得这个警察问的好奇怪。
哪有人换衣服,用手去撑镜子的?
高一凡点点头。
那,那些掌印,恐怕——
新郎打断了高一凡的思考。
“警官,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他已经如实告知了一切。
高一凡点点头:“可以,不过如果警方有什么需要——”
新郎忙接嘴:“随时联系我们就好了。”
高一凡正想表示感谢,突然听见有人大哭着进了酒店。
“女儿啊,女儿——”
张家父母闻讯赶来了。
高一凡最怕面对受害人家属。
他不是一个懂得如何安慰人的人。
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