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风问道:“怎么回事?”
医生解释道:“她的父亲带她过来,说是发烧,但我们抽血检查,并不是细菌或病毒引发的。”
“感染性疾病都排除了吗?”
“对。”
“身上有伤口吗?”
“就是这一点很奇怪,没有伤口。但是,有几处灼烧的痕迹。”
阮晨风很是奇怪:“灼烧?”
医生点点头。
他将婴儿的衣袖掀开:“你看。”
阮晨风和高一凡看到婴儿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好几处黑色印记。
高一凡仔细查看,发现那是皮肤碳化了。
他皱起眉头。
阮晨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拿火烧孩子吗?”
话一出口,她又顿住,她再仔细看了看:“不,这不是火烧的。”
医生点点头:“如果是明火烧的,会有水疱,皮层会被破坏掉,这孩子身上的烧伤很奇怪,不像是明火造成的。”
高一凡问道:“那是什么造成的?”
医生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不出。”
他看向阮晨风。
阮晨风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还有别的烧伤吗?”
“有,腿上有一处很严重。”
医生将盖在婴儿腿上的小毯子拿开。
阮晨风看到婴儿腿上已经被贴上了防菌纱布。
她轻轻的揭开纱布。
高一凡也凑过去看了看。
只见那处伤口已经裂开,里面的肌肉组织露了出来,有一小块呈淡红色。
阮晨风啧了一声,她指着淡红色处问医生:“师兄,这一块好像——”
医生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不对劲。”
高一凡忙问道:“这一块怎么啦?”
阮晨风看了他一眼:“你没吃过肉?”
高一凡不解:“什么?”
这跟他吃没吃过肉有关?
阮晨风道:“和煮熟的肉像不像?”
高一凡一惊。
他又看看那个地方,只觉胃部抽搐了一下。
阮晨风又看了看伤口:“好像是从里往外的灼烧。”
医生道:“对,灼烧处的皮下肌肉组织,破坏更加严重。”
从里向外?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造成?
高一凡很是不解。
阮晨风也想不明白。
她问医生:“那孩子的父亲呢?”
医生说:“在外面,我带你们去找他。”
他将两人带到外面的走廊。
一个男人静坐在走廊的长凳上。
他靠着墙,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丝绝望的气息。
医院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格外凄凉。
医生小声的对两人说:“那就是孩子的父亲——黄伟才。”
高一凡走了过去:“黄先生.”
黄伟才回过神来。
他神情麻木的看了高一凡一眼:“警官,什么事?”
“你的女儿身上有灼烧的痕迹,请问是怎么造成的?”
“灼烧?”
黄卫才似乎很吃惊:“不会吧?”
阮晨风说:“确实是烧伤的。”
黄伟才呆了片刻。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一直是我妻子照顾的。”
“那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今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我老婆就告诉我,妞妞有些发烧。我给孩子贴了降温贴,可她烧得越来越严重,只好送来医院。”
“你妻子有没有提到,孩子为什么发烧?”
“没有。”
黄伟才摇摇头。
高一凡问:“那你的妻子呢?她在什么地方?”
“她在家里,我还有个三岁的儿子在家,没人照顾。”
高一凡点点头:“那我们可以和你回家去见见你的妻子吗?”
黄伟才叹了一口气:“可我女儿的情况还未稳定呀,我得守着她。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回去。”
他说不想回去的时候,似乎有些赌气。
高一凡和阮晨风互望一眼。
但不管怎样,黄伟才说的也合情合理。
他的女儿此刻还未度过危险期。
他留在这里守着女儿,也是十分正常的。
高一凡想了想对他说:“行吧,黄先生,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将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等你和你太太方便的时候联系我,到时候就请你配合我们一下。”
黄伟才胡乱点点头:“行吧。”
他一脸忧虑的低下头。
高一凡将电话留给黄伟才之后,便和阮晨风一起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
阮晨风按下负一层,她对高一凡说:“高sir,我开了车,送你回去吧。”
高一凡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按下一层。
阮晨风也不介意。
她靠在电梯,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电梯里有一丝尴尬的气息。
阮晨风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突然之间,电梯“哐当”一声,接着停下。
阮晨风有些吃惊:“怎么回事?”
她正想按下呼叫键,电梯的照明灯突然熄灭。
阮晨风没有防备,大叫了一声,顿时将一旁的高一凡抓住。
高一凡安慰道:“没事。”
他拿出手机,拧亮了电筒。
阮晨风察觉自己的失态,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放开高一凡。
高一凡按下紧急呼救键。
那边很快回应:别慌,立刻去处理。
阮晨风道:“不好意思,高sir, 让你见笑了,我这个人,很怕黑的。”
高一凡听了她的话,心里一动。
怕黑?
他不是也怕黑?
他有幽闭恐惧症的。
最害怕呆在这样的黑暗又封闭的小空间里。
这么想着,一种熟悉的恐惧感袭来。
高一凡有些慌。
但随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苏晴的脸。
他想起了那一次和苏晴在电梯中,也如这般,遇见意外。
想起自己发病。
想起她的拥抱和她的笑。
这么想着,恐惧退去。
高一凡惊奇的发现。
他的幽闭恐惧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好了。
是苏晴治愈了他。
恐惧,以后都不能再吞噬他。
高一凡不禁笑了起来。
此刻,电梯中的灯亮了。
阮晨风看着高一凡:“你笑什么?”
她以为高一凡在嘲笑自己。
高一凡收敛笑容:“哦,没什么。”
“你在笑我吗?”
“不是。”
阮晨风根本不信。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
在这一刻,她对他的好感,消失殆尽。
电梯恢复正常,又开始运行,很快到了一楼。
高一凡对阮晨风点点头:“再见,阮法医。”
阮晨风礼貌地挥挥手:“再见。”
高一凡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
阮晨风舒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她丢了一个包袱。
这样也好。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