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志美幽幽的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只见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有些诧异:这是什么地方?
身边响起高一凡的声音:“小美,你醒了?”
林志美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高一凡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林志美喊了一声:“一凡哥。”
高一凡道:“刚刚你昏了,怎么叫都不醒,所以送你来医院了。”
林志美垂下头。
高一凡道:“小刚说,他不过问了你有没有去过那个房间,你便昏了。”
林志美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神色黯然下来。
高一凡轻声道:“小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林志美紧紧抓住被角。
往事,如潮水般袭来。
林志美出生不久,亲生父亲便因意外离世。
母亲闵燕便改嫁给了邻村的闫良仁。
谁知,这个闫良仁根本就不是个良人。
他好吃懒做,三天两头的打闵燕。
林志美三岁时,闫良仁说务农没出路,打算进城打工。
闵燕以为他想通,要好好挣钱过日子了。
于是,欢欢喜喜的带着女儿,跟着闫良仁来到了江城。
谁知,这才是两母女噩梦的开始。
闫良仁是泥工。
来到江城后,赶上江城正在城市重建,他很快找到工作,而且收入不错。
闵燕便在家里操持家务。
本来日子也可以过得不错。
但闫良仁染上赌博的恶习。
很快,他赚到的钱,还不够他一晚上的豪赌。
闵燕也开始出门打工。
她一天要打两份工,晚上还要出摊买小吃,才能勉强撑起这个家。
即使如此,她辛苦所得也时常被闫良仁抢走。
母女俩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最让林志美觉得恐怖的,是闫良仁的喜怒无常。
他时常无端端的责骂母女俩。
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两母女。
高一凡听到这里,想起小时候看见林志美一身的伤。
他一阵感叹。
林志美的这个继父,下手是真狠。
林志美道:“如果只是打打骂骂也算了。”
她突然落下泪来。
高一凡有些不忍:“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林志美摇摇头。
她继续讲述。
闵燕时刻告诉女儿:“再忍忍,等你大一点,你就出去打工。离这里远远的。”
林志美一直期待,能快点长大,快点到离开这里的那天。
但是,那一天还没有到,她便遇上了更可怕的事。
闫良仁一开始对林志美打骂,都是扇耳光和用脚踢。
但随着林志美一天天长大,闫良仁的手脚便开始不干不净。
他时常借故打林志美时,偷偷的掐一下,摸一把。
林志美不谙世事,但本能使她也懂得要保护自己。
她曾偷偷的告诉母亲。
可闵燕却不敢去质问闫良仁,只告诉林志美不要乱想。
有一年,闫良仁说自己接了一个工程,能赚不少钱。
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给母女俩买了一些好吃的。
又给了闵燕一些钱,让她自己花。
闵燕和林志美都觉得,或许闫良仁转性了。
大家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但是,恶魔并未放过她。
那一日,是林志美十四岁生日。
闫良仁买了一些菜和酒回家,说是一家人一起给林志美庆祝生日。
这是林志美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待遇。
闵燕见他对孩子的生日如此上心,很是开心。
忙前忙后的将一切弄好。
一家人在天台搭了桌子,摆上酒菜。
闫良仁又要和闵燕喝酒,还好言好语,说这些年辛苦她了。
闵燕推不过,只好喝了一些。
闫良仁又要林志美也喝。
林志美打死不喝。
闫良仁却没有逼迫她。
闵燕平时不喝酒,没喝多少就有些醉了。
闫良仁让她下去休息一下。
林志美觉得不对劲,她对继父说:“我扶妈妈下去。”
闫良仁却一把拦住她:“还是我去吧,你多吃点菜。”
他扶着妻子走了。
林志美见闫良仁也走了,这才放心一些。
她拿起筷子,又吃了一些菜。
独自在天台的那一点时间,她畅想了一下未来。
如今她也十四岁了,虽然未成年,但好歹能独立。
或许,她可以外出打工了。
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不多一会儿,闫良仁回来了。
他笑嘻嘻的看着林志美:“小美啊,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林志美。
林志美有些不自在。
她忙站起身:“爸爸,我下去看看妈妈。”
闫良仁一把拉住她:“你妈妈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突然抱住了林志美:“还是和我一起,我们——”
林志美大惊:“爸爸,你这是干什么?”
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闫良仁对她的反抗十分愤怒。
他一把捂住林志美的嘴:“你喊什么?”
林志美猛的咬了他一口。
闫良仁痛得大喊一声。
他十分愤怒的看着林志美。
林志美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杀气。
她明白大事不好。
她转身想跑。
却听砰的一声。
闫良仁将一个酒瓶砸到她的头上。
她顿时血流如注,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衣冠不整的躺在小屋的床上。
她头痛欲裂,浑身也痛得要死。
想爬起来,却一身都没有力气。
好半天,她才听见母亲的呼喊。
她挣扎着回应了一声。
闵燕找了进来。
她一看见林志美的模样,如五雷轰顶。
她一把抱住女儿痛哭起来。
林志美说道这里,脸上的神色却漠然。
她的内心太痛苦了,痛苦到,对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绪。
高一凡皱着眉头。
夏医生的猜测是对的。
林志美,确实遭受过非人的遭遇。
这才使得她的内心是如此封闭。
他看着林志美,终于问出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你的腿——”
林志美木然的看着高一凡:“从那以后,闫良仁就总想找机会欺负我。”
但这样还不够。
有一次,闫良仁赌输了钱,债主逼得紧。
闫良仁竟然想出一个禽兽不如的主意。
他将债主带到自己家里,逼林志美父债女偿。
林志美誓死不从,但她又怎么会是两个男人的对手。
她被闫良仁抓上天台。
闵燕前去阻拦,被闫良仁一脚踹下楼。
林志美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看躲不掉,她绝望的从天台跳了下去。
高一凡听了心里一惊。
林志美住的是步梯楼,一共只有六层。
即使如此,从六楼跳下来,也是致命的。
林志美看着高一凡,明白他的想法。
她苦涩一笑:“也许老天开眼,楼下的雨棚救了我一命。”
但她也落下终身残疾,并且脑子,也就此不太好使了。
高一凡看着林志美,只觉心里十分难受。
他有心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是,他的心里,此刻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疑问。
如果闫良仁对林志美做过这样的事。
那么,林志美对闫良仁,一定痛恨不已。
换言之,她对闫良仁,是有杀人动机的。
高一凡心下凛然。
那具白骨,是不是闫良仁呢?
可是,闵燕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