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兴坡又怎么会不知道外水沟是民用水河呢?
他这是明知故犯。
“你排出去的水,是那一根管子的水?”
全明压制着怒火,厉声问道。
“红……红管子的水。”
全明听到这是完全忍不住了,一把就掐住了冯兴坡的脖子。
“冯兴坡你真他妈的是要钱不要命、做人没有底线了。”
三个壮汉看到全明掐着冯兴坡的脖子,想要上手阻止他,却被全明一声吼住,“玛德都滚一边去。”
“我大哥是不是去找张局长了?”
全明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张聪,因为只有张聪才能够护得住他。
冯兴坡被掐的脸都已经发红,却一点都不敢动弹,只有僵着脖子微微点点头。
“庄航远知道不知道这个事?”
他又问道。
冯兴坡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挣扎的眼睛显然一顿。
看来没有错了。
远山煤矿的庄航远和大哥的失踪肯定脱不了干系。
全明问到了答案,猛地就收回了手,冯兴坡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今天我先懒得管你,等我找到了大哥再来收拾你。”
全明起身,越过一旁怔怔地看着他的三个壮汉。
张绍文也听到了他们对话,再看地上无言而辩、目露恐惧的冯兴坡,心想他受的疼痛都是他应得的。
“小张、阿兵,我们去趟张县长河,去找一个人。”
张绍文已然知道现在要去找的人是谁了。
就在刚才他听到张局长三个字时,还是无法想到张聪竟然牵连其中,并且很可能牵连甚大。
张绍文和阿兵拿着铁棍子跟着全明上了车。
等他启动车子时,原本挡在前面的那帮人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来,不敢再拦着车子。
等他们离开后,冯兴坡才靠着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刚刚带领着拿钢棍追车的头子王顺快步上前去扶着冯兴坡的另一侧。
“冯哥冯哥,我来扶着你。”
他的手正要扶着冯兴坡的手时,冯兴坡一巴掌拍开。
“滚一边去,人都拦不住,要你们有个屁用。”冯兴坡一激动,脚一着地那疼痛感直接窜整个身体,“啊,我的脚!”
“大哥大哥,快啊!把刘登喊来,带大哥去卫生所看脚去。”
王顺还是扶着冯兴坡的手臂,马上喊到人来,其他的那些个听了马上行动起来,扶的扶人,喊的喊人。
“别慌……嘶……”冯兴坡的脚疼的厉害,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他刚才被迫供出了庄航远,“你,快去给庄总打电话,全明估计快找上他了,让他做个准备。”
王顺听到冯兴坡的吩咐,“是,我马上就给庄总打电话过去。”
冯兴坡本来是想着今天晚上只要全明找不上他,他明天就能先跟着庄航远出去避一避风头,哪知道他竟然直接的就闯进了他的工厂里,还一鞭子给他脚都差点给抽残了。
真是个狠人。
这下子,他是既不能躲过排污水的事,也不能往庄航远那里跑了。
也不知道这张局是个什么意思……明明他就能把这个事情挡下来,怎么还非要整这出?
冯兴坡在心里实在想不通这件事。
天边蒙蒙亮,太阳的光线再热烈也抵不过一层又一层的云,云下的人也只知道天亮了,天是白的,却不见一丝光线透出的光。
张聪醒的早,起来后就去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进行晨跑。
路上总有一些经常晨跑的人遇上这位严于律己、平易近人的张聪张局长。
“张局?今天可算见着你来晨跑了。昨天早上跑了几圈都没见着您,我都还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
每天晨跑都能遇上张聪的赵靖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于是快步追上来和他套近乎的说着。
张聪对这些来套近乎的人习以为常。
“是赵靖对吧?”
张聪边跑边看了他一眼,记性好的他一下就想起了他的名字。
“唉!张局竟然还记住了我的名字,荣幸荣幸。”
赵靖心里非常的高兴,能晨跑遇上张局还被记住了名字,那这以后一来二去的不就是老熟人了?
他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大家都在一起跑步,这公园也不大,能遇上说过话的,我倒是还都能记住名字。”
张聪很是官方的形式回答了他的话。
“那说明咱张局记性好,人也好,平易近人好相处啊。”
张聪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吵了。
而且,咱这个字?
张聪最烦在晨跑的时候被打扰到,早上起来跑跑步就是来打开眼睛,打开耳朵,打开身心迎接新一天的,这下好了,打开得耳朵直接碰上了一个小喇叭。
张局张局的,又不是在局里,这个叫的他还有些不适。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人敬称就是事儿。
“我记性一般,有时候啊,也会记错了名字,也还是大家伙儿包容,才没计较我的。况且都是些爱晨跑的人,大家有说有笑的也挺好的,不嫌弃我跑的慢就不错了。”
张聪既不说自己好,也不说别人不好。话说的圆圆妥妥的。
接下来的路上,张聪逐渐加快了跑步的速度,使得赵靖跟不上步伐。
偏偏张聪还说道:“今天起来脚感不好,都没有前几天跑的快了。”
赵靖听着的是这话,可是跑的却越来越跟不上张聪,于是实在跑不下来的他就中途休息,张聪就自己跑了起来。
等张聪已经要跑完了,正好快到路口时,就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他家门口。
什么人?这大清早的是停错车了?还是大清早的就有事找他?
张聪也不跑了,直接往家门口去。
张绍文在车里,从车身镜里看着穿着运动服的人,正是张鸿聪,也就是张张聪,张局长。
看着时隔多年未见的张聪走来,越走近,他对张聪的记忆就越是清晰。
想当年,张聪还是张村里人人皆知的穷小子一个,他们家比张绍文家还要穷些,而他整天就抱着一杯青梅茶喝,有时候到张绍文家来时也在喝着他那杯子里的青梅茶。
他家穷,但是他的衣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即使是春夏秋冬就那三四套衣服,他也能保持住不乱糟糟的模型,为人也很温和。
张绍文记忆里,他的那个杯子是他最常带着的杯子,估计也是他最珍视的杯子。
他记得那天刚到罗宅的时候,罗成平给他喝了青梅茶,其实那茶不好喝,很苦涩,也不知道为什么张聪会喜欢喝那个茶。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张聪看起来也并不如记忆里的温和了。
“小张?”
全明发现张绍文在看着那后视镜出神,拍了下他。
“嗯?是要下车了吗?”
张绍文回过神来,因为早先全明就打听到张聪喜欢晨跑,要想直接就见到张聪已然不能像晚上那样直接闯入化工厂一样闯入张聪的家里,所以只有在这个时间点守着张聪。
“对,张聪来了,我们现在就下车。”
全明说道。
“阿兵,你就先不用下车了。你先在车里休息着,我和小张等下就回来。”
“行,那我就先休息一下。”阿兵很快就回应了,毕竟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累了。
张绍文拉开车门下了车,也正好张聪过了马路,看向了他和全明。
当看到全明那一刻时,张聪第一反应就是:来的还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