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足以她完成任务，小皇帝如今发展的势力明处已经可以与他抗衡，那暗处岂不是更加胜出一筹。
她将收集到的信息和情报再与他整合，最后助他一臂之力，扳倒摄政王，任务就完成了。
她换好了太监服，和以往的相似，成政砚见一眼呼吸就加重了，沈禾止再熟悉不过他了，连忙保证她晚上回来任他处置，现在别动手动脚了。
送她到宫门，他有些不舍地狠狠亲了她一口，“五年就五年，每晚必须回来睡，不然我就杀到建安殿把你抢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回去吧，路过这么多人呢！”
她连忙催促他快些离开，周围的目光都快将她扫视成骷髅了，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就与宫殿门口伫立的秦墨渊对视上了。
许久未见，他已经长大了，身材挺拔高俊，俊逸脱俗，五官锐利，眉目间已然帝王之气，令人畏惧。
瞧一眼她便低下了头，上前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秦墨渊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声音哽咽，“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吗？！”
自从那次意外后，成政砚将她带去了摄政王府，他怎么都进不去，一次次地被人驱赶推搡。
他只能在宫里独身跪在先帝的那些佛像前祷告，之前那些被他视为糟粕的东西，如今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他着手朝政，暗中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改进科举制度，广纳英才，势力逐渐庞大，就为了有一天铁骑踏平摄政王府，将他的小止子带回来，哪怕是骨灰，也只能埋在他的宫殿内。
感受着肩膀处的湿润，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个场景恍惚与几年前重合，“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还哭鼻子？”
秦墨渊抱紧了她，仿佛失而复得的宝物，湿润的眸底闪着幽光，他人不可剥夺，违者杀无赦。
她的回来，让宫里又掀起了各种灵异的版本，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他做什么事都要她伴在身旁，不许她离开半步，上次的血淋淋的教训，他差点失去了他的珍宝，要不是安插在摄政王府的眼线告诉他，她还活着，他肯定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
沈禾止有些头疼，秦墨渊有些太难缠了，比成政砚还难缠，这样晚上怎么离开啊。
宫内路边的灯罩内都已被点上蜡烛，盈盈的烛光照亮了街道，屋内秦墨渊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多补补身体，这个汤很好喝，比小德子做得好喝，尝尝吧。”
沈禾止看着屋外黑幕已经来临，有些为难该怎么开口，再晚就怕他就要杀到建安殿来撸她了。
“那个…主子，我还有要事处理，您看，要不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秦墨渊为她夹菜的手一顿，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中，神色莫名难测，眸中情绪沉浮复杂。
“回去？回哪去？你的住所不就在建安殿吗？”
她瞥过了脸，心虚地不敢直视他，毕竟住在敌方势力那里，她的气势还真不强。
“回…摄政…”
他手中的象牙筷应声而断，额上青筋暴起，她的话也随之消散了。
内线说的关于摄政王府内部的谣言，他并不相信，小止子还曾宁愿打板子都不愿跟着他，如今怎么主动要求回摄政王府了。
“小止子，你在同我说笑是吗？”
她瑟缩了一下，紧张地吞咽了口水，要是重复一遍，不会下一个被断头的就是她吧？
室内寂静的氛围逐渐凝固，仿佛拉紧了空气的弦，紧张又沉闷。
“为什么？”
他先开口打断了沉默，不想见她为难，她要是因为受到了胁迫，他今晚就可以发动所有铁骑与他一战。
“皇上，他对我并不设防，我已经获取了许多密函的内容，朝堂的明暗势力也……”
“不需要！谁让你因为这个就要雌居在他身下！”
沈禾止顿住了，没想到这话竟如此令人难堪，也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总归是没有好结局。
他也止住了话，见她的神情有些心慌与后悔，这话太重了，他真是急昏了头，小止子从小就跟着他，再怎么样也不该如此折辱他。
“对不起，我……”
“奴才告退，皇上早些歇息吧。”
她起身作揖，沉默地转身离开，不重要，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结局正确，她所有都可以不在乎。
他紧接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想拉住她又害怕在她眼中看到厌恶的目光，直到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他懊悔地来回踱步，明天！明天一定求得她的原谅！
宫门处，他倚在奢华的马车旁，在她出宫门时，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连忙迎上去。
靠近发现她兴致不高，上扬的嘴角逐渐消失，他搂着她往马车处走。
“怎么了？心情不好，吵架了？我去教训他一顿，越来越放肆了，未来王妃都敢不给你面子？！”
越说越激动，她连忙拉着他的臂膀，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就是今天很累了，我们回去吧。”
“没事就好，累咱就歇两天再去，没必要对自己要求那么严，你身体最重要……”
耳边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沈禾止心里那点伤感也消散了，只剩下了无奈。
“知道啦，知道啦。”
晚上，她望着窗外的月光，冷辉洒在窗上，没有任何温度，换条路吧，小皇帝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肯定不愿受人束缚安排。
脑海中的想法初具雏形，她阖上了眼睛，但愿成政砚不会怨她，他们立场本就对立，实在不该强求在一起。
秦墨渊照例失眠了，辗转反侧，脑海中都是她失落伤心的神情，越想心里越难受，直接起身坐起来处理朝堂事务。
批着折子，他心绪逐渐平稳，没墨了，他只好放下笔，研着磨，脑海不停地闪过画面，从她下雪时的困顿，到学堂前她细心的课前准备，每一幕都是她，生动活泼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