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世子被逐出国子监!”
此言一出。
瞬间。
即便是养气功夫极好的众儒生们,也是勃然大怒,怒气填胸,说不尽的愤怒。
古砚尘身份很特殊。
他是山长的侄子。
更是夫子的外孙。
不过。
严格来说。
古踏地是他们的恩师,他的侄子也就是他们同一辈的。
所以。
古砚尘虽然拥有大周纨绔子弟之名,却实实在在是他们的小师弟。
而。
古砚尘拜入国子监,是看得起他们。
现在。
国子监岂敢辱他?
却在此时。
天边有一青袍大儒乘云而来,面如凝脂,缓缓起身,平静道:“师兄,我去接回小师侄!”
他看似平静,可浑身上下那股淡淡的杀意,却不是在开玩笑的。
来者,孔浩然书院大弟子。
年仅三十岁。
观想法境,叶无观。
当代儒道大师兄。
先帝曾言,若入朝为官,尚书之下,任他选择。
古踏地见到来人,嘴角不由一抽。
若不是古踏地在此,恐怕会认为叶无观才是古砚尘的二叔。
古踏地沉默了片刻,道:“他老人家安排的?”
叶无观摇摇头。
古踏地当即摇头,道:“既如此,你不得去。”
这么说吧。
书院七位弟子,对古砚尘的宠爱不在古踏地之下。
好在。
她不在。
不然,疯狂起来。
他都未必压得住。
叶无观平静道:“我只是来通知你。”
古踏地:“……”
就在此时。
圣钟二响。
古踏地眼睛骤然微眯。
圣钟二响的影响力远超于古砚尘被逐出国子监。
这片天地。
直接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他们都在等。
等消息传回来。
……
消息很快传来。
那人身穿儒袍,面容憔悴,倒是气息比先前那人浓厚,身份也高贵不少。
他对古踏地以及叶无观一礼,对于国子监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概括,道:“世子被逐出国子监后,留下一句诗,从而引起圣人钟二响。”
此言一出。
在此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蓦地。
古踏地怔在了原地。
随即。
古踏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放声大笑了起来,声震稷下。
“哈哈哈!”
“谁说吾侄无才?”
“仅仅一句,就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吾侄有圣人之资。”
“今日高兴,召集各大儒生,三日后吾要讲学,所有人都能前来听课。”
稷下学宫众弟子,皆无一人感到嫉妒,反而觉得格外的自傲。
只因古砚尘出自稷下学宫。
他们恭贺着。
“恭贺山长!”
“恭贺山长!”
“恭贺山长!”
“……”
叶无观目光看向了国子监,淡淡一笑,没有再去接回古砚尘,而是返回书院。
现在。
难受的是国子监。
……
大殿内。
满朝文武都在等待。
不多时,一道身穿锦衣的女子快步前来。
内卫跪在地上,低头汇报道:“北阳世子被国子监司业,以不尊师正道为由,被逐出国子监!”
顿了顿。
满朝文武,心思各异。
更有的人皱了皱眉头,暗骂了一声。
真是一步臭棋。
古砚尘要去就去,就算让他待在那里又能怎么样?
天书又不是说想看就看的。
你们倒好。
直接断绝后路了。
内卫继续道:“北阳世子在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诗。”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从而引起圣钟二响。”
女帝柳眉倒竖,星辰般的美目流转着,说不清的神秘。
满朝文武:“!!!”
无一例外。
朝堂之上,一下子变得嘈杂了起来,惊讶不断。
“这怎么可能?”
“古往今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一句诗怎么可能会引起圣人钟响,而且还是两声?”
“若是完整的,不就可能惊圣吗?”
“这还是古砚尘?”
“还是那个纨绔?”
“他还真的一跃九境了?”
他们一直以为古砚尘的病,是靠着一跃九境治好的,只是北阳王的传出来的借口而已。
可看如今的现况。
还真可能不是假的。
那小子,真得到了圣赐?
这意义非凡啊!
那些武勋们撇了撇嘴,对他们而言,最瞧不起的就是儒生,只会靠一张嘴说话,还不如拳头利索,鉴于古砚尘身份的缘故,还是高看了几眼的。
惊恐过后。
便是对于古砚尘的安排。
户部尚书道:“既然有如此本事,不尊师重道一事姑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再度入学吧,若将来有所成就,或许能够得到一观天书的机会。”
其余人也是点头称是。
“这倒也是!”
“品性可以慢慢改!”
“如此圣赐,世间罕见。”
他们想法很美好。
在他们的心中认为,国子监就是香饽饽,就算是被拳打脚踢之后,又被欺辱之人也会屁颠屁颠再度拜入。
礼部尚书周玄清上一次就是他亲自前往北阳赔礼道歉,经过与古砚尘短暂的接触,知晓古砚尘可不是寻常的学子。
身为大周官员的他,对于他们的行为也是顿感无语。
周玄清语气淡淡,道:“北阳世子被如此驱赶,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轻易回来?”
“一旦古砚尘有所成绩,或者完善此诗,国子监将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笑话,有眼无珠之徒。”
“左相!”
“你身为国子监的创始人,难道对于那一群有眼无珠的夫子,就没什么说的吗?”
诸葛社稷眼睛一瞪,完全不背锅道:“关本相何事,国子监现在又不是我在管,就算是丢脸的也不轮不到本相。”
这一刻。
满朝文武也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国子监。
是除稷下学宫外,替大周培养读书人的部门。
若因今日一事传出去后,导致名声一落千丈的话,恐怕天下大部分的读书人,要想拜入国子监,恐怕会处处受阻。
名声呢。
如此大才竟驱除而去,谁还愿意前往国子监呢?
女帝吐语如珠,声音柔和又是悦耳,却又自带一股威严,道:“国子监建立初心,便是教导天下学者,从未有过在开学之日,将学子逐出国子监的先例!”
“张天和,古砚尘被驱除一事,你如何解释?”
女帝开口。
目前。
她是站在古砚尘那一边的。
张天和。
户部尚书。
张天和心一下紧缩起来,一股凉意席卷脊背,公涞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他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