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目光追寻浮生的身影次数太多了,每当他离去的时间稍微长些,便会控制不住想要知道他在做什么。
而这种种情形与梦中场景在重叠,她好像在替梦中女子,回放他们的往事。
郑重与浮生言明自己需要独自行走的意愿后,浮生嘴角的笑意变得十分牵强,眼里受伤的神色不断溢出。
颜卿别过眼,不去看他的脸。
「卿卿…」浮生右手想抬起来拉住颜卿,一瞬间好像失了气力,放在袖子下的左手心用力握紧。
他方才在一个卖玉石的铺子看到了一对一分为二的玉佩,满怀欣喜找了个机会悄悄去买来。
想象着,颜卿会不会接受,如果不接受,他该找个什么法子让她收下。
那会他还胸有成竹。
设想过无数次,以颜卿的心性,肯定不会拒绝。
毕竟一直以来,除了吃东西,颜卿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
就像从来只穿素色的她,会听话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大红裳,发间别着他插上的簪子,腰上挂着两人相同的同心结。
前一刻他们还如情人般的亲昵,现在她却和他说,他们该分开了,祝自己早日找到命定的女子。
他不要什么命定的女子,他只想要她。难道自己表现的足够明显吗?
颜卿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和浮生提出分开,他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有点像之前她们路过一个小镇,一男子对怀里搂着一女子,对着妻子说,要娶怀里的女子做小妾,那时妻子的表情。
所以,她又好心加了句「祝你早日找到命定的心仪女子。」
这句话告诉浮生也是提醒自己,不过好像没有安慰到人,浮生脸色更难看了。
浮生不开心,颜卿的心也仿佛被抓了一下,心情随之低落,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念头起,颜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这真不见得是好事。
在人间时间不算长,见过人生百态儿女情长,话本子里,古来人妖之情,有几个圆满的。
长痛不如短痛,做出决定,当即她就转身作势离开。
浮生不甘心的跟了上去,追问缘由。
他不明白,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心里翻腾,面上不显,颜卿只回了一句「你我缘分已尽」。
颜卿这句话惹怒了浮生。
他阴沉了脸,不再言语,却半步不离。
怒气在心里翻滚,他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为了追上她的脚步,不惜一切代价提升自己,最后却得来一句缘分已尽。
颜卿见浮生不肯离去,也是懊恼,如今自己本事不如浮生,就这样,肯定甩不开人。
她抿着唇,浮生头一次驳了她的意的恼怒,已经盖过了对自己行为是否过分的念头。
就算没有师徒名分,她也算是长辈,浮生修为一盖过自己,就开始违抗,这简直欺师灭祖。
各自恼怒的人,脸上都是冷意。
离开热闹的街市,两人默不作声哪里人少往哪里去,走出村庄,穿过农田,走到了一条静幽小道,颜卿才停下来。
因为心有怒火,胡思乱想不停前行,不知不觉走出了一段距离,出了一身汗。
停下脚步后,颜卿先用清洁术把自己弄干爽了,才抬头准备和浮生好好道别。
走了一段路,她的心绪平定得差不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微有羞愧,想好好和浮生说说。
不成想,抬头就看见浮生阴郁的看着自己,两眼通红,火红如他身上的红裳。
颜卿想都没想,伸出手掌就覆上浮生额头,用所剩不多的灵力去探查。
她清凉的手掌覆上浮生发烫的额间,把浮生也惊醒了。
眼睛红色逐渐褪去,额头的温度也变得正常,浮生眼里泛着水光,委屈至极。
「卿卿…你为何突然就不要我了…」
迅速正常下来的浮生让颜卿摸不着头脑,她什么也没探出来,人就恢复了。
他体内没有异样,气息正常。
闪过鬼气,也算正常,他修的就是鬼道。
没有回答浮生的话,她试探的问「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哪里不舒服?」
「有!」
听到这个字,颜卿立刻警觉,问道「哪里!」
浮生拉过她的手,把她手心放在自己心口位置,轻轻的说道「这里,这里很不舒服,要不要掏出来看看。」
颜卿噎住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何况自己对少年也存了一分非分之想,哪有不明白的。
「莫乱说,心岂能随意掏。」
她顺势把手往回收,却一动不动。
浮生把自己手覆在颜卿手背上,压着不让动。
「卿卿,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
「以前,因为我是凡人,我只敢偷偷瞻仰你的姿容,你却让我了和你一样的人,让我有了希望。
我承认不管我用尽任何办法,如何费尽心思都远远达不到你的高度。
可是,又是你,让我一飞冲天,暂时超越了你。
你不知道,当我迷迷糊糊修为突破中还没醒来时,听到了你的声音有多开心吗?
你说的任何话,我都奉为圣旨,不做任何犹豫,就如当初我正在突破,你叫我停,我连原因都没问,立刻停下来了。
要知道我多期盼能提升修为,只为替你遮风挡雨,我好怕那么一停,以后再也没有突破的机会了,可,我还是没有再继续。
后来,知道我终于达到了可以与你匹配的高度,我真的高兴坏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就想与你分享。
真的,当时从活渊潭站起来时,第一时间,就是感知你的所在,当真真正正走到你面前那一刻,我还以为在做梦。
我不敢出声,只敢在你脚下看着你,因为怕一切都又是一场梦。
就像以前,时常在梦境中,我看见你同我一起手牵手,在人群中穿梭,在房间中…亲密…
一醒,你就不见了。
每次入了梦境,我总不愿意醒来。
难道你…就当真,没有任何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