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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风起仁寿宫(1 / 1)


岐州与大兴城所在的雍州比邻而居,交通便利,州内的的东北角山峦起伏、风景秀丽、山清水秀,与炎热的京城比起来,这里树木茂盛、气候凉爽,于是杨坚在开皇十三年,令杨素在此择地建造仁寿宫当作避暑行宫,并以宇文恺检校将作大匠、记室封德彝为土木监,负责监造这个行宫的杨素令人“夷山堙谷以立宫殿,崇台累榭,宛转相属”,足足耗时两年时间,终于建成了仁寿宫。

自那以后,位于岐州社水上游的仁寿宫也就成了杨坚的避暑行宫,几乎每年夏天,他都和独孤皇后来此避暑办公,在这里一呆就是整个夏天。不过自从独孤皇后病逝以后,痛失爱侣的杨坚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今年,杨坚本来也不打算来的,但是京城实在太热,而且他患有的头疾之病在闷热天气里不时发作,令他痛不欲生,无奈之下便又决定来此避暑。

出行之前,著名术士章仇太翼为了打消杨坚来此避暑的念头,甚至说“天有不测风云,这次圣人若是出行,怕是有不测。”杨坚压根就不信这个,说了句“若天有灵,吾弟何以英早逝、何以夺吾皇后”章仇太翼尤不放弃,苦劝再了句“朕返必杀之。”然而章仇太翼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又加了一句“圣人若去,怕是回不来了。”杨坚闻言大怒,随即叫人把章仇太翼监禁起来,并下令“期还而斩之”,意思是说“等我回来,亲自宰了你这个妖言惑众的东西。”x33小説手機端:tts:ヽ。

但是到了仁寿宫不久,杨坚果然病倒在了仁寿宫内,哪怕是把最出色的医匠都召来了,可病情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一日重过一日。

杨坚深感大限将至,便将文武重臣召来一一告别、一一嘱托,请大家像辅佐自己那样辅佐太子杨广,努力将大隋帝国推向更加强盛的地步;并再三叮嘱杨广,让他务必勤俭爱民、以民为重,杨广自也含泪拜受。

一间偏殿的书房之内,杨广忧心忡忡的来回踱步,他知道父亲一旦辞世,自己就是君临天下的九五至尊了,他对这一天期待已有数年之久,本以为“好事将临”之际,自己会充满期待、会充满激动。然而当这一天即将要来的时候,他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激动,有的只是满心的焦虑,甚至还感到自己仍然没有当皇帝的足够经验和能力。

每每想到大隋王朝繁华表相下面的汹涌暗流,杨广就感到阵阵揪心,既担心这新旧交替之际出现大动荡,又担心自己驾驭不了堪称是世家天下一般的大隋王朝。他恨不得父亲立即好起来,继续指点他、继续当他强而有力的靠山。

在父亲生病这段时间之内,杨广要时刻待命,凡是正殿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要立即过去观看,哪怕打个盹,也不时的从睡梦中吓醒。

另外,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一方面要行使监国太子的权力,处理纷纷送到这里的军政大事,另一方面又要拍板决定医匠商议出来的、医治父亲的方案。

最关键的是他还要掌握各地军队的调配情况,以防新旧交替期间出现意外和变乱,但是由此而来的问题,是要他一一去掂量、分析、琢磨各派大臣内部争斗情况,唯有掌控太子派之外的各大派系的利益关系,才能加以利用,才能使皇权在稳定中平静过度。

总之,大隋王朝纷纷穰穰的事情、文武之争、派系之争、派系内部之争等等事情,仿佛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必须在这期间处理好。

大隋王朝如今的各大州军政之首,多数是让杨广大放宽心的人,比如说雍州的安德王杨雄、凉州的卫王杨集、扬州的蔡王杨智积、兖州的滕王杨纶、青州的道王杨静、益州的独孤楷,这六人全部是他杨广的支持者,所以他不担心这五大州出事;而豫州,是晋王杨昭在经营,本人虽然已经奉命入京了,但也不担心出事。

至于被青州、兖州、扬州、豫州死死夹着的徐州,有杨智积、杨纶、杨静盯着,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交州远离关中,若是父亲不在了的消息传到那里,关中已经大事已定,所以也不必担心什么。

梁州、荆州也处于太子党的包抄之中,且没有设立大总管、大州刺史,故而也没有人带头搞事。

如此一一细细算下来,大隋天下十三大州,倒是有十个不用杨广去担心。

唯独让杨广担心的老五杨谅,杨谅以并州大总管的名义,兼掌冀、幽二州,他这几年不但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就连父亲的命令也不听了。一旦父亲不幸驾崩,杨广这个实力雄厚、心比天高的弟弟极有可能在九五至尊的诱惑下铤而走险、起兵造反。

如果仅仅只是兄弟之争也就罢了,杨广担心的是弟弟悍然引突厥、高句丽、契丹、奚族之军入境。而以杨广对杨谅为人的了解,他那个傻弟弟要是受到部属的蛊惑,完全做得出这种蠢事,若是如此的话,不仅令战事陷入僵持,甚至可能引爆大隋内部矛盾。

在杨广身边,坐着太子妃萧婉,她见丈夫面容消瘦、双眼布满血丝,一副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便给他斟了一盏茶,柔声劝道:“阿,能否登基是天意,但阿耶垂危却是人伦大道,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去想多如牛毛的复杂国事,而是应该考虑如何为阿耶治病。”

“若是普通之家,我自然以阿耶为重,然而我们并不是。如今阿耶病重,也是宵小之辈觊觎之时,我岂能不当心”杨广喝了一口茶,叹息道:“这个大隋天下呐,是阿耶毕生之心血,为了这个天下,他和阿娘不得不六亲不认、严法治家。如果在此期间闹出什么大动荡,不仅仅于国不利,同时也是对阿耶的大不敬。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阿耶放心、安心的唉!”

“奴婢参见太子。”这时,一名在杨坚身边服侍的宦官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何事”杨广连忙起身询问。

宦官躬身施礼道:“回禀太子,圣人已经醒了,他宣殿下觐见!”

“好!”杨广快步走出偏殿,走到门口,又回头向萧婉问道:“美娘,可知世明到了何处”

送到门口的萧婉连忙说道:“听说世明已经从洛阳出发,正往这里赶来,估计还有两三天时间。”

“安排人去催催他!”杨广边走边说道:“还有阿孩,也让他立刻过来。”

世明是长子杨昭的字、阿孩是次子杨暕的小名,前者是豫州刺史、大总管,不仅要向佐官交接军政,还要远从洛阳赶来,他晚到仁寿宫情有可原。但是杨暕就在京城之内,而且也没有什么公务,竟然至今未到,这就让杨广十分不满了。

“我让人去催催!”萧婉连忙说道。

“嗯!”杨广担心父亲的安危,不再多说什么,行色匆匆的走向了正殿寝宫。

到了殿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努力摆上一副轻松神情,这才大步入内。

此时的仁寿宫防卫极严,宫内的防卫力量由右卫担任,史祥和柳述这两名右卫将军各带五千士兵,负责每天防卫事务,他们每天分六班轮流执勤、每个班执勤四个时辰,而他们两人各自负责带三个班。而在仁寿宫外面,另有数万名精锐之军驻守,他们将整个行宫防御得如铁桶一般。

长长的曲径回廊之上,布满了甲胄俱全的右卫士兵,随着杨广的到来,不断以高喝“太子觐见”的方式提醒后宫女眷回避。

杨广到了寝宫阶前便止步不前,先让内侍入内禀报。这也是杨广的细心之处,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小心谨慎,以免留下什么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而一般情况下,父亲的后宫嫔妃此时都在里面,所以他必须等这些人退走方才入内。

等了片刻功夫,内侍高官秋监杨安快步走了出来,上前给杨广施礼道:“太子,圣人宣你觐见!”

“嗯!”杨广这才踱步入内,边走边问道:“长秋监,圣人情况如何”

杨安黯然的摇了摇头,双眼通红的向杨广说道:“圣人比昨日稍好,不过太医署的医匠说,圣人恐怕撑不过这一关了。”

他看了四周一眼,又低声说道:“医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些虎狼之药,尽量把这时间往后拖延。至于拖到何时,谁的心里都没有底,所以希望太子做好心时准备。”

“我明白的!”杨广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步履沉重地向寝宫内走去。

他的父亲年轻之时为北周奋勇作战,在战场中受了不少伤,当时对伤口的草草处理,都留下了巨大的隐患。到了大隋立国之后,又为这个新生的帝国操劳了二十多年。如今年纪大了,他那日益衰弱的体能根本无法抵御越加严重的头疾,再加上旧伤患也集中爆发,所以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猛药吊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寝宫之内,杨坚的嫔妃尽数退下,只有几名内侍在内听命,此时的杨坚静静的躺在床上,他与普通的风烛残年老人无异,整个人枯瘦如骨、面如金纸,黄瘦的脸颊凹陷了下去,脸上并无多少血色。

“圣人,太子到了。”这时,杨安轻手轻脚的上前,以杨坚耳边轻声说道。

“哦!”杨坚缓缓的张开双眼,便看到杨广跪在榻前默默流泪,他伸出皮包骨头、青筋隆起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消瘦了不少的脸,慈爱的细声细语:“只要是人,都难免一死,我要去见你阿娘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怕的不是死,反而是不死,怕自己不能马革裹尸的在战场上成就一世威名,而是无人问津的病死老死在家中。而杨坚,既当过纵横沙场的大将军、执宰天下的丞相,也当过统一天下的大帝,他的心态也是如此。

杨坚不怕死,但是他对大隋王朝不放心,在他执政的二十几年之内,前半段是以统一天下、抵御突厥汗国为主,内部的一切矛盾,都必须抛在一边;他为了实现统一天下、击溃突厥汗国这两大宏伟的战略目标,在内部不得不妥协妥协再妥协、让利让利再让利。然而当这两大目标一一现实之后,那些迫使他妥协的势力,已经借助他的妥协和让利,蜕变成了一头头强大而凶残的老虎,每一头老虎,都拥有着颠覆江山的实力。

这些大老虎中的每一头都涉及到帝国安危,如今这些本就凶残的大老虎,又编织成了一张张巨大的利益网络,便他本人也始终未能下手,因为他知道稍微不慎,便能使他一手开创的大隋江山一朝坍塌覆灭。如今大限将至,杨坚也只能很不放心的把这个表面繁华,实则岌岌可危的大隋江山交给自己儿子来打理了。x

杨广泪水扑簌簌落下,他轻轻的握住了父亲的手,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阿耶!”

杨坚叹了一口气,声音飘浮的向杨安说道:“你们都退下。”

“喏!”杨安心知圣人有事交待太子,便带着宦官和侍女都退了下去,空荡荡的寝殿内只剩下跪在榻前的杨广一人。

杨广心知父亲的每一呼吸都异常珍贵,眼见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便努力的平定心中的悲痛,声音哽咽的说道:“阿耶,他们都退走了,请您训诫。”

杨坚缓缓的说道:“大隋弊端有三,首先是世家门阀。世家门阀源于汉、确立曹魏、兴盛两晋南北朝,到今天已经根深蒂固,这些世家门阀只知有家、不知有国,不仅把持地方官府,使朝廷政令出不了京城,而且垄断学识、垄断晋升之门,更可怕的是什么民族之念、社稷民生,他们全部不在乎,如果可以让他们的家族更进一步,他们会毫不客气发动一场战争,至于百姓的死活,他们是不在乎的。昔日魏孝文帝也想革除世家之弊,但反而令门阀之风再起,而宇文泰为了和高欢博弈,一手创建了关陇门阀,最终使西魏得以生存、使北周得以立国,可它还是毁于关陇门阀支持的大隋。如今的关陇门阀因为我之前的妥协,较之以往更加强大,所以我始终奈何不了他们。阿,所以所以天下毒莫过于门阀、而门阀之毒又莫过于军权在握的关陇,但是他们已经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所以你日后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能急功近利!”

“孩儿若是主政,便会尽快迁都,唯有离开了狼群遍布的关中,方能没有后顾之忧的革除旧弊。”杨广十分清楚的大隋的危机来自何方,此时只有父子二人,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迁都谈何容易啊你要慎重谨行,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杨坚缓了一级,又说道:“大隋心患之二就是南北分裂太久,积压了数百年的仇视和敌意,实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除的。周、齐、陈的后人就如同是秦朝的六国余孽一般,要是中枢动荡,他们定然会趁势而起。你要做的,就是善待百姓,只要百姓思定、人心向隋,那就是断了他们造反的资本。”

杨坚又说道:“大隋心患之三是异族,突厥、吐谷浑、西域诸国可以继续用分化离间之计,令其无法统一,唯一可怕东北方的高句丽,此国兵强马壮,时刻威胁着东北的安全,东北一旦失守,河北危矣。而高句丽比胡人可怕之处,是他们内部之制与我大隋无异,而且他们有数百年的历史,其国民的凝聚力,比我大隋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高句丽易过难攻,若是我军去攻,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们那一边,所以最好是刚柔并举。对于此国,我认为金刚奴的军备竞赛之策就相当适用。”

“唉,其实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只是我一时间也交待不清楚了,只希望你日后善待百姓、多听良言相劝。”

杨广见父亲不再说话,便重重地磕了两个头,“阿耶金玉之言,孩儿铭记于心。”

“还有你的兄长弟弟!”杨坚喘息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说道:“我希望你能够让他们都富贵终老。”

杨广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父亲最不放心的地方,索性直言道:“我成为太子以后,就没有将阿兄、弟弟视为敌人了。说句难听的话:他们才智平庸,连与我为敌的资格都没有。既如此,孩儿又何必除掉他们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抹黑吗而且孩子也想以自己为表率,为后人竖立一个好榜样。所以哪怕阿耶没有嘱咐,孩儿也会善待他们。”

杨坚欣然一笑:“这也是我让你为太子的原因,你阿兄扛不起中兴大隋的旗帜。”

杨广沉默了一会儿,建议道:“阿耶,我打算让人去把阿兄、四弟叫来,您觉得如何”

杨坚想了想道:“也好,你让柳述安排吧。”

“喏!”杨广应了一声。div

大隋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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