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薛依依身后的福伯见她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电话,情绪显得十分低落,于是出言安慰:
“小姐,会长也有他的苦衷,您要理解...这么些年过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都会陪在您的身边!”
薛依依强忍住泪水,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福伯,我没事。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也好,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福伯叹了口气,缓缓地退到了密室门口,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等他出去之后,薛依依望着密室里那盏昏暗的吊灯,怔怔出神...
当年,她才三岁便被迦毗罗选中,成为了一名落花洞女。
彼时,身为巫祝圣女的薛母,为了让她摆脱沦为鬼妻的悲惨宿命,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引下八道天雷,重新激活了消失百年的八索机缘,并将其导入了薛依依的体内。
自此,八索传承将她的灵窍尽数打开,首先便激活了此脉独一无二的道家绝学,天罡三十六变!
随着薛依依年龄的增加,在天罡三十六变的作用下,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乾坤术数等等道家玄学,她全部得以领悟。
再加上体内还有薛母巫祝一族的血脉,因此她不仅精通各种道家玄学,还在这湘西十万大山里,掌握了湘西巫术、苗疆蛊毒和占星占卜这些远古巫祝之术,成为了这十里八村无人不知的奇女子!
只可惜,薛家从来重男轻女,自她弟弟薛子胥出生之后,一家人的重心便全部放在了薛子胥的身上,根本不关心小小年纪就成为落花洞女的薛依依。
尤其是她的父亲薛仁志,由于薛母为了成全她而惨遭雷劫入体而死,因此薛父对她更是恨之入骨,这么多年来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薛依依心里十分清楚,在薛家,自己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可怜角色罢了...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她早就累了...
如果七天之后,自己能够逃脱这宿命,那么余生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至于薛家,她早已失望透了...
“呵呵...世人都说承天八索,奉承天道!八索一脉拥有可以逆天改命的本事!
可又有谁知道,自己这个八索传人,却一直在命运的漩涡里残喘挣扎,真是可悲!可笑!”
想到这里,薛依依那双空灵的美眸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
过了许久,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来到放在密室角落处的占星盘前缓缓坐下。
她从桌子下方拿出一张方形宣纸,用毛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依’字。
将笔放下,她抓起桌旁一个精致的龟甲,将其用宣纸包裹住夹在手指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闭眼念起了占卜的法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九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奉请太上老君显圣,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罢,薛依依手里的龟甲兀的燃烧起来。
她强忍着指尖的灼痛,一把捏住燃烧的龟甲,将其拍在了桌上。
等到火光散尽,薛依依挥了挥手,将龟甲上覆盖的灰烬荡开。
“果然...还是看不透。”
看着光洁如初的龟甲,她发出了一声感慨。
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这算卦占卜之人,也无法洞悉自己的命数,哪怕她是八索一脉,也不能例外。
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些安慰罢了。
沉吟片刻后,薛依依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修’字。
不过写到一半,她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前些日子她已经替林修算过一次,但结果跟她刚才算自己的时候一样,龟甲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不清楚个其中的缘由,但既然算不到他的命数,那只有一种可能!
林修将来的的命数,和自己的关联性太大!
想到这里,她有些着急,毕竟无法从卦象上获取到有用的信息,这让她对七天之后的大战,充满了担忧。
...
苦思良久之后,她终于眼神一亮。
“对啊,我可以从那只猫娘入手!”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她决定亲自去一趟招待所,面对面的给阿狸算上一卦。
“福伯,麻烦你陪我去趟外围,找林少爷一叙!”
门外的福伯听见她的召唤,立马将门打开,“小姐,还需要随行的人员吗?”
薛依依摇了摇头:
“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行,千万不能引起迦毗罗的注意!”
说罢,她随手拿起两张宣纸,当即便扎了两个惟妙惟肖的纸人出来。
福伯见状问道:“小姐,你这是要用纸人来瞒天过海?”
他跟在薛依依身边十几年了,自从这两年迦毗罗派出分身监视她以来,每次秘密出行,薛依依都会用纸人来迷惑对方。
薛依依点了点头,“福伯,快取一根头发给我!”
福伯闻言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那已经成了地中海的头型,“那个...小姐,能不能不用头发?!”
嗯?
薛依依听罢一怔,她看了福伯一眼,当即掩嘴一笑。
“不好意思福伯,我忘了你已经没几根头发了...那就用腿毛吧!也不影响效果...”
“好!”
福伯顿时松了口气,他捞起裤腿,扯了两根腿毛递给薛依依。
与此同时,薛依依已经扯下了一根青丝,然后分别将她和福伯的毛发塞进了纸人里。
“太微帝君,丹房守灵,造就兵甲,驱邪辅正,阳和布体,来复黄庭!吾,奉请太上老君神兵急火如律令!起!”
咒语念罢,薛依依当即掐了个指诀,随后点在了那两个纸人身上。
‘噗噗...’
纸人瞬间迎风暴涨,分别化作了她和福伯的模样。
除了不能行动之外,这两个纸人看上去,与他们的本尊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见准备就绪,薛依依开口吩咐道:
“福伯,还是老规矩,麻烦你先分别把它们送到我们各自的房间里去!别忘了盖好被子!”
“嗯,小姐稍等,我去去就来!”
福伯一手拿着一个纸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