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抬出去一个人,身上包着简单的草席,甚至看的出衣不蔽体,因为露出的大腿部分像雪花一样的白嫩,只是骨骼和肌肉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削瘦的男子。
管事的一头汗水指挥着下人,“乱葬岗往里面点扔。知道吗?别被人随便捡出来了。”
下人们频频点头,可是心里都打着鼓,谁会去捡乱葬岗的尸体,真是有病了。这席子里包的是小马,太子离开他屋子不久,他就心脏骤停了。太子赶到的时候还在念念有词,自己真是太棒了,可怜的小马就这样没了。
太子一直是有本事的人,可以做到左眼笑,右眼哭,前一秒还在感叹小马太可怜了,后一秒就命人把他扔到乱葬岗里,一旁的管事和下人们害怕太子想拿他们填后宫,赶紧护着脸和表情草草工作。
把小马扔进乱葬岗后有心的下人还特意撒了一些纸线在他的席子上。生怕这冤魂会恨上自己。就连他们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僚,可是更可怕的是,这件事随时都可能在他们自己身上发生。
太子府的人一走,就有一队官兵把小马挖了出来,幸好下人们都不认为会有人挖尸体,所以胡乱一扔,这也让官兵省掉了很多时间。当头的官差并不知道为何大人会让他们来这里捡尸体。这乱葬岗一般都是没有钱下葬的穷苦人。尸骨遍地,一般人都不会路过这里。
“赶紧的送到仵作部去。咱们的活儿就干完了。”头儿吩咐着另两个抬尸的差人,小马就这样被捡走了。
碗碗看着面前吃肉不停嘴的老道,他好像毫不在意刚才找到毒药的事。
“你看什么?吃啊。”老道不客气的招呼着碗碗,“吃饱了才有功夫为天下百姓谋福。这是你的职责。”
碗碗皱眉,“职责?老头,你把话给讲清楚,就我这样的,小时候没娘,长大了没爹,后来被追杀,社会跟我谈天下百姓谋福,还要不要脸了?”她一脸不服气。
老道打了一个饱嗝,“世间的事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出生皇子就可以背负职责了?这世间的皇朝没有超过三百载的,为什么?因为百姓家不过三代,皇家也是差不多。而你!就是背负着职责才会没娘没爹的。“
碗碗思考着,她早就不是以前意气用事的小女孩了,老道的话似乎也在点醒着什么。
“这笔钱还是放在这里最安全,我会在这里帮你看着,你没事儿就过来做几个菜就行了。“老道有些不甘心的又叨了一块肉到自己嘴里。
碗碗点了点头,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而且老道在她身边她也安心。
“老头,如果我背负的职责够重的话,是不是身边还得死点人?”
“不好说,看走到哪一步了。没有牺牲怎么推动变革呢。”老道说着警觉的抬起头,果然苏碗碗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笑。“你笑什么?“
苏碗碗马上否认的摇了摇头,把碗推向老道,“吃吧,吃吧,吃一块少一块了。多吃点。“
朝堂之上,皇上因为太子的事再次吹胡子瞪眼,他想骂人,可是满朝文武又不是拿来出气的,他把眼神瞥向燕君宇,燕君宇又扭过头,像生怕被夫子点到名回答问题的稚童。
“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皇上也没什么心情,想着早点回去躺着,这辈子的老脸都折损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长横珏上前恭敬行礼。“卢金国为悼念静妃去世,特欲进京举行悼念礼仪。”
长横珏说完这话,特意看向一旁的左相。左林脸色微变,自从长横珏被谴去封地后,再也没有人谈起静妃了。即使是卢金国和泗水国的贸易也都归左相所管,长横珏说这些,无疑是在提醒,他有着一半卢金国的血脉,卢金国和他息息相关,再也不是左林一手遮天的时候了。
虽然这样对长横珏也是有风险,静妃就是因此被陷害至死的,不过长横珏可不是静妃。他是尝尝流着泗水国皇家血脉的皇子。
皇上稍加一愣,眼底突然流动起了一种莫名的哀怨,“好!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何左相近些年跟卢金国的交涉比较多。左相也要多提点珏儿。”
皇上说的很委婉,甚至拖出左相一起接下此事。左林恭敬的应下,他当然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也是在提醒着他,皇子都长大了,也让他不要趁着卢金国的事给长横珏做手脚。
下朝之后燕君宇自动的和岳丈走到了一起,接待卢金国来史的事是一个风向,而这个风向并没有朝着太子和皇后吹。可是他是打从心底讨厌跟这个岳丈打交道,何林的脸有些男生女相,何氏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又有些女生男相,除了束发不同之后,何林也就是个何氏版的平胸,一想到这辈子在这一男一女手下受的委屈,他就心里难过。
“趁此机会你要抓紧和卢金国的贸易事由。粮草储备越多越好。”何林对他吩咐着,看在燕君宇眼里这一张一合的嘴就像是何氏在吩咐自己一样。
“要打仗?”燕君宇问道。和平年间的粮草储备顶多是用于有天灾的地方。除非有兵革,不然不会做如此打算。
何林没有回答他,只是给了燕君宇一个眼神,就像看傻子一般,燕君宇也不敢说些什么,默默的跟在岳丈身后,看着何林走路的样子他也心塞,这动作幅度,何氏也真是遗传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燕柔紫身上也有何林的影子。
离开皇宫后燕君宇就直奔了青花阁。他得去洗洗眼睛。最近他于青花阁的姑娘夏依莲交好,青花阁只是单纯喝茶的地方。姑娘又是琴棋书画都在行。甚至对国事都有自己的见解。燕君宇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己,甚至觉得和这样的女子生个儿子也能平复自己前半生受的窝囊气。
想到这里,燕君宇更是往青花阁的方向前进。依莲。等俺。
仵作部拿出一块白布盖在了小马的脸上。
老仵作向一旁的京兆尹报告,“大人,此男子是被毒死的,虽然用了暗针花之毒,看似无色无味,但中此毒之人必定脚掌会发黑。”仵作说到这里掀开尸体脚的部分,果然那部分的脚已经变成了紫黑。
“为何会如此。”
“暗针花毒毒发时间短又快。直达心脏,除非是特别会用毒之人,不然控制不好剂量就会如此。毒液循环周身再达心脏,可是毒物过多,就会至使余毒积攒在足部排泄不掉。”老仵作向官差解释着。
“下令。严查此案。”京兆尹向一旁的官差报告着。突然又加了一句,“此尸是在官府门口发现的。必有冤情。”
差头看着京兆尹的表情,马上秒懂的点了点头。“是!小的一早上就看到这具死尸放在官府门口,尸体上还有一张白纸写着,我冤枉。这才抬进仵作部让检查死因的。”
差头可是老油头,添油加醋的说着。
“人都死了。怎么写字?”京兆尹纠正着差头的故事。
“啊?对对对,那没有纸?”
“有!写的是他冤。”
“对对对!他冤。”
京兆尹满意的看着差头去立案了,此事受六皇子之托。官府想要查案,难道还怕没有理由吗?
撤离原地的差头拿出一张白纸,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写上,它冤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