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德微微皱眉!
他并不知道赵元的输不起非彼输不起,无奈地说着合适的行事建议。
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负责带人打探郝家消息的佟虎突然急匆匆赶了过来。
方明德不得不中断了言辞,看着佟虎行了一礼后伏在赵元耳畔轻声低语了一番。
事实上,佟虎汇报的消息大致和方明德说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郝有才为了赚取黑心钱,竟然豢养了五个义子打手,在永宁的暗势力中极有名气,并称郝家五虎。
甚至郝家的产业不仅涉及有地下钱庄,还有轮盘、投壶、牌九等各种形式的赌坊,以及黑市上的斗鸡和打死拳,但最著名的则是在风月场所教坊司,与人串通设立的闻香识女人!
“厉害,不愧是家大业大贪得无厌的地主老财啊!”
在方明德的疑惑目光下,赵元笑了笑道:“既如此,我这就去一趟偏殿,再会一会那郝大财主!”
“你现在去见他?”方明德有些诧异。
“对,现在就去!”赵元直言道:“行动之前,我还想试探下那地主老财的真实嘴脸!”
方明德又是一阵沉默!
但迟疑良久,最终还是咬牙道:“也罢,但是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更不可做出违乱法纪之事。结果怎样并不重要,倘若他敢胡编乱造血口喷人,本县也不是吃素的!”
“多谢县尊大人!”赵元又是深深一礼。
下一刻,后院偏殿!
对于赵元能够不声不响突然出现在这里,郝有才并不意外。
甚至面对赵元的当面质问,他也不慌不忙地当场否认买下那五十亩田地是他的意思。
“额?那是谁的意思?”赵元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水啜了一口。
“是小女!”
郝有才不知真假地惋惜感叹道:“是这样,之前公子拒绝了她的倾慕,对其打击甚大。”
“后又得知我郝家的那些田地,也已在县尊大人的撮合下,全都卖给了公子。为了能和公子之间留下个念想,就私自让管家买了公子亲族手里的那些田地。说是有了田地以后还可以继续前往赵家村收租,也好有机会能够远远看一眼公子……。”
说到这里,郝有才毫不掩饰地得意道:“不得不说公子那些亲族,心地是那么的善良!得知小女的意图胡,纷纷毫不犹豫地出让了自家的田产土地,实在是让人感慨无比啊!”
“留个念想?”
方明德眼皮不由翻了几翻。
在场众人也不自然地一阵面面相觑。
赵元同样浑身不自在,也根本不相信。
但对方乐的表演,他也懒得戳破,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既如此买地也是应该。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那就把那些田地全都留给贵千金吧!”
“赵元公子你不……?”郝有才有些错愕。
似是不相信赵元就这样放弃了那些田产土地。
但赵元已经看出了郝有才没有一句真话,完全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必要。
是以他也不再迟疑,甚至果断起身拱了拱手,接着又向方明德直接行了告辞礼。
下一刻,迎着燥热的烈阳,众人离开了县府后院。
一行人缓缓走在侧门所在的胡同小道里,一言不发。
但大家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前面的赵元身上。
谁都没明白赵元通过对话试探出了什么,甚至郝有才说的完全就是胡编乱造的搪塞之言。
“少爷!你,你信他?”
但听得一脸迷茫的江寒,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疑惑,率先开口追问起来。
“我信他个鬼,地主老财坏的狠!”
赵元摇头冷哼道:“他这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故意让我不痛快来的。不过更让本少爷痛惜的,却是赵家那些不争气的旁系亲族。竟然还是这般的势利眼没脑子,到了今天都还没有汲取教训,甚至都搞不清楚什么叫做远近亲疏……!”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放弃那五十亩田地了!”丫鬟欣儿有些不甘心地插嘴道。
甚至就连始终不声不响跟在最后面,仿似一切都与他无关浑不在意的闻百里,此刻闻言也有些狐疑地看向了赵元。
“放弃?”
赵元顿时止步回头,瞥了眼欣儿冷哼一声道:“开什么玩笑,放弃我还来城里干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但现在,不知道那郝有才的真实意图也就罢了。
既然知道了,那他赵元也就没有任何顾忌了,五十亩田地必须要弄到手。
该给的机会该说的话,他都已经做了,但对方仍然不知好歹,非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阴的不安好心,那就真的别怪他不客气了!
但要对付郝有才这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一击奏效呢?
甚至还要做到县尊大人说的合情合理,不留下任何的口舌把柄?
虽然郝家产业众多,背地里一定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细细追查深挖下去,绝对能够找到一些漏洞把柄和犯罪证据。
但现在有知府鲁海漕插手,那些陈年旧账即便拿到了证据,也会被人以各种理由来否认,甚至是直接和稀泥。
何况人家也不会那么傻,就等着你去找证据来指证,更不会因为你的指证就乖乖交出那些田产土地!
是以这种过于复杂的容易生变的法子全都不顶用!
而最快速有效的办法,往往也就是最简单直接的!
那么地主老财最喜欢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钱啊!
郝家不是经营涉猎的产业有很多吗?
那就挑一个最赚钱的场子,砸他的场子,狠狠地抢他的钱!
当然这个抢并非真的抢,而是合情合理的抢。
抢到他郝有才不堪重负,抢得背后那些黑的白的全都难以承受最好。
是以赵元招来佟虎又详细询问了一番,最终了解到,现在郝家最赚钱的,就是教坊司设立的那个闻香识女人了。
既抓住了赌徒不劳而获的贪念,又能满足一些男人的好色本性,绝对是实打实的奢靡消金窟!
“那咱?就去见识一番?”赵元嘴角微掀,扭头看向闻百里。
众人纷纷一怔,欣儿更是诧异道:“教坊司?少爷要去那烟花苟且之地?”
闻百里也是微微呆愣了一下,但旋即便从赵元的眼神里看懂了什么,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道:“但凡公子所需,在下必定鼎力相助……!”
这次赵元身边除了欣儿和佟虎等人,还足足跟随了十多个护卫汉子,都是江寒从护卫队里挑选出来的出色好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胡同,便乘车骑马朝着让人无数男人迷醉的教坊司杀了过去。
而且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赵元并没有掩饰身份,反而大张旗鼓地让人掀开了车帘。
他头戴发冠,身披书生锦袍,气质英俊而潇洒!
还没赶到教坊司就被无数路人发现,有好事者更是好奇地跟着车马一探究竟。
现在的赵元,在永宁几乎能用家喻户晓来形容!
一个没落家族的普通书生学子,先是院试交白卷,接着又和县尊千金解除了婚约。
本以为此人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不曾想自此以后,赵家不仅在他手中迅速恢复元气,甚至还在短时间内布局打造出了众多作坊产业,现在更是帮助县尊大人安置流民起来。
甚至还拿下了名满天下的夏节文会主办权,并因此在闹出的一场诗文才学的质疑风波中,嚣张地将知府鲁海漕和刺史公子等人喷得体无完肤。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据说赵元还和大乾的儒林泰斗魏老先生结识成了忘年之交!
优不优秀,厉不厉害?
堪称一部匪夷所思的逆袭传奇啊!
现在看到赵元如此招摇过市,再一看去的方向似乎还是,还是那什么教坊司?
所有人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起来。
“这真的是赵元少爷吗?就是他说要举办什么天下第一文会?还要弄什么冰雕?”
“如此大摇大摆地高调出现,这也太狂了吧?不知道他的言辞已经引起了不少文人士子的怒火?甚至因为赵家村大动土木,还引起了乡绅富户们的不满,正在县衙投告他的么?”
“是啊是啊!看看他这招摇无状的架势,难道是想去那教坊司鬼混不成?”
“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啊!不好好去经营家业,不去修习文道学业趁着魏老的赏识金榜题名,却要去那声色犬马的妓院淫窝?”
“看着吧,他赵家要不了多久就又要重蹈覆辙了,甚至是难逃彻底的败落和消亡!”
一道道刺耳的流言蜚语弥漫在道路两旁,欣儿佟虎和江寒等人,无不感觉浑身不自在。
反观赵元,却优哉游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甚至是在接连豪饮了几杯香茶之后,竟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躺到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