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吧,从这里面挑几道做给本公子尝尝!”
赵元好整以暇地端起桌子上的茶碗,轻轻在嘴边呷了一口。
此刻小二脸色犯难,简直要哭了。
赵元毫不停顿说出一堆菜名儿,根本不像信口胡诌。
因为也只有常吃的主儿,才能将菜名记得这么清楚。
但就算这些菜名食材不偏门,可还是闻所未闻,能做的出来才是有鬼了。
不过就在这时,那酒楼掌柜却一脸欣喜地走了过来,躬身小声道:“公子卓然不凡,在下酒楼掌柜刘贵,公子所言菜品小店的确做不来,难道公子知晓这些菜品的做法儿?”
赵元微微一愣!
抬头看着面前肥头大耳的中年掌柜,心里不由大喜。
正想佯装发作斥责小二,找来掌柜‘商谈’大事,却没想到后者主动送上了门?
看来不仅霸王餐有戏,要是顺利还有可能大赚一笔意外之财!
“噢,原来是掌柜,刘掌柜好!”
“公子客气了,敢问公子贵姓?”
“呵呵,本少爷有姓但不贵,这些菜品都是本少爷的贴身私厨常做的,贴身私厨懂吧?”
刘贵心头一惊,不由看了看一旁坐着的两个仆从下人。
连下人衣着都这么讲究,看来这位少爷的来历不简单。
是以当即放低姿态道:“小人有所耳闻,看来公子也是个懂得享受的雅士!”
“那是自然!”
赵元瞥了一眼刘贵,露出一副趾高气昂的神秘模样。
“这些菜品呢,都是本少爷私厨结合前朝王宫御膳的做法儿,走南闯北寻来食材研究出来的,本少爷自然知晓做法。怎么,刘掌柜对这些有兴趣?”
刘贵心底不由一颤,险些没有惊呼捡到宝了!
前朝王宫御膳啊!
那可是给皇帝老子做的吃食,这小子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得到那些菜品做法儿?
要是天香楼有了这些新菜品,生意绝对要再上一层楼。
不,再上几层楼都有可能!
毕竟在大乾的其他繁华城池,天香楼还有六个分店。
刘掌柜心念电转之际,二狗和欣儿却是早已惊得屏住了呼吸。
虽然不清楚少爷哪里知道的那么多菜名儿。
但可以肯定的是,少爷的抑郁病症只怕是真的复发了。
为了什么霸王餐,竟然连前朝王宫御膳都扯了出来,这还怎么收场?
欣儿发丝掩映下的耳后根,已经急得一片通红。
二狗也是从一开始听着菜名大吞口水,到现在变得双眼爆睁如铜铃。
他记得少爷从来没有进过庖屋,又何时懂得了做菜?
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少爷这是在玩儿火啊,怕是真会被人打死的!
“少爷,你莫不是忘了……!”
二狗决定叫醒少爷,就算来时少爷说过,进入酒楼不准他们说话也不行。
“闭嘴!”赵元眉毛一挑。
然而这一幕,看在刘贵眼里却变了味儿。
还以为下人担心自己主子泄露了菜品做法儿,这是在暗示提醒着什么。
是以急忙追问道:“敢问公子可否告知这些菜品做法儿,我天香楼定会感激公子大恩!”
“感激大恩?”
赵元摇了摇头,当即起身道:“刘掌柜,你可知这些菜品的诞生,耗费了多少人工和食材成本吗?看来你并不清楚其中隐藏的价值。二狗欣儿,咱们走!”
二狗和欣儿闻言果断起身,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肚!
这天香楼虽好,但还是不要吃了,还是回家喝那杂面糊糊比较安心。
“啊,这……!”
刘掌柜见状登时急道:“公子且慢,不妨这样,公子开个价如何?”
“刘掌柜啊刘掌柜,你可清楚得到这些菜品的做法儿意味着什么吗?”
赵元大袖一甩,派头十足地扫视四周道:“皇帝御膳的做法,你天香楼要是得到,只怕就算有现今的格局,也装不下天下慕名而来的食客!”
刘掌柜一愣,瞬间如梦初醒,大喜道:“公子目光高远,让人自叹弗如。不如这样,还请公子赏脸后堂详谈如何?”
赵元嘴角微微一挑!
这就对了,本少爷可是有真本事在手,不怕你不上套儿!
然而看着赵元随着刘贵朝着酒楼后堂大步走去,欣儿和二狗却面面相觑起来。
“这,这该如何是好?”欣儿很慌。
二狗望了望少爷消失的背影,内心也不由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要不我们走?嗯,我是说去方府找县尊老爷……?”
然而二狗不知道的是,此刻县尊大人的心情很不美丽。
他若是去了方府,很可能会被乱棍打出去。
随着老管家七叔离开县衙,县尊方明德也一脸阴沉地回到了方府。
本来欢声笑语的府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所有下人噤若寒蝉。
“父亲,这当真是他亲笔所书?”
内宅偏院里,捧着父亲拿来的婚约解除文书,方彤黛眉微皱。
这一皱,直接令爬满围墙花团锦簇的蔷薇都显得黯淡了下来。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精致容颜!
当真称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那赵家老管家亲自送来,自然是了!”
方明德心绪复杂地点了点头。
对于自幼失去娘亲的唯一爱女,他向来疼爱有加。
况且方彤自小喜文,晓四书通五经,素有永宁第一才女的美名。
正因如此,他才对那赵元寄予厚望,盼着后者科举高中求得功名。
否则他可不想让才貌双全的爱女,嫁给一个家族没落的穷酸书生。
“彤儿莫要伤怀,婚约大事向来须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书虽是他亲笔,但没有亲友四邻的见证,自然也做不得数。”
看着陷入沉默的爱女,方明德急忙劝慰道:“当然,若你点头,此事便也就此作罢!”
方彤和赵元儿时便相识相知,算得上青梅竹马。
虽然大了以后再未见过,但方明德却知自家爱女的芳心,早已被那小子偷了去。
因为方彤深受女训女戒的熏陶,三从四德的观念根深蒂固。
认为有了婚约,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不可改变,也不能改变!
若非如此,方明德也不会收下解除婚约文书急匆匆返家交给方彤了。
换句话说,他想让方彤自己做主,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然而出乎意料,方彤竟然如他一般,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只是默默收起那张解约文书,缓缓起身一礼,而后戚戚然返回了厢房。
方明德不由叹了口气,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接着突然一咬牙,恨恨道:“那个臭小子,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