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鸽!”
夕惊叫一声,直接扔掉手里的船桨,跳进潭里把伴侣捞上来。
但是不管他怎么叫,林洛鸽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情况和前几天一样,只不过那会儿林洛鸽是在睡觉,现在却是昏迷。
夕不敢耽误,他焦急的抱着伴侣往鹰族长居所跑去。鹰族长见多识广,对这种情况也许会有什么办法。
而在昏迷中的林洛鸽,又开始了她的梦境,这回依旧是第三视角。
梦中的场景还是洞穴,但和上次在暗河处的洞穴不同,这次是山中的溶洞。
溶洞里面美得像是一幅画,洞内自带柔和的灯光,晶莹剔透的钟乳石,和姿态各异的石笋石柱还有石花……
林洛鸽逐渐沉浸在这样美丽的梦境里,各色的天然石头像是一幅惟妙惟肖的壁画,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过溶洞的隧道,到了另一个谷室,林洛鸽突然看到,前面站着一群兽人。
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依稀听到对话声。
“怎么办?他要是真的死了,咱们虎族不也完蛋了?”
“他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吗?怎么今年病情会突然恶化这么多?”
“都说了少取一点血,你们偏不听,一次割那么多,现在满意了?”
“少说风凉话,这条人鱼死了,你也活不成!”
“要不……咱们去和联盟联系吧,他们不是一直说,不管哪个种族上交人鱼,就保这个种族五十年无虞吗?”
“少做梦吧你,他们说人鱼和神明有关系,咱们这二十多年,这么对这条人鱼,你觉得联盟和神山知道后能放过咱们?”
“那……那怎么办,那条人鱼看上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咱们不会要等死了吧呜呜呜。”
这时有一个苍老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吵什么吵?”
本以为她的话能让这群兽人安静下来,谁知道就像开水进了油锅,他们开始吵的更凶。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现如今你生不出来幼崽,对种族一点用处都没有。”
“对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又老又丑,还天天颐指气使的。没有那条人鱼,看谁会搭理你?”
“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如今你的那条人鱼也快死了,不如我们……”
“把她卖到神山,神山一直在私下高价收购雌性。咱们虎族用不到没生育能力的雌性,但别的种族可不一定,咱们不能便宜别人。”
听着下面全是赞同声,这个年老的雌性捂着胸口,凄厉哀求大家放她一条生路。
但是这群兽人却从言语上的侮辱,变本加厉到对她拳打脚踢的程度。
这个年老夫人看自己的祈求毫无作用,于是厉声诅咒道:“你们这群白眼狼,我用伴侣的血肉供养你们,却得到这样的对待。
报应!这全是报应!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虎族,你们早晚也会有报应,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听到被诅咒,虎族兽人手上的力道更重。
他们边打边骂道:“没用的东西,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看见这张老脸我就恶心,她以前在外面生的那个幼崽,要不是被她偷偷送走,咱们还能再多坚持个几十年。”
“轻点,别把他打死了,神山可不要死掉的兽人。”
“咱们把她卖掉,多余的钱还能捐给联盟,没准儿联盟会长能看在钱的份上,稍微支援一下咱们。”
“对对对,可不能把她打死,联盟现在已经有了具体方法,说是没有雌性也不用担心化原型的问题。”
停下手后,他们将年老雌性粗暴的捆了起来。
被打的半死的雌性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但她的心情确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她终于……终于熬到了最后,这二十多年的痛苦终于迎来了终结。
年老雌性嘴角带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旁边的钟乳石上撞去,乳白色石头染上鲜血,红白之间,自带一种妖冶的美感。
林洛鸽在空中看着这一幕,她什么都做不了,不管是呼喊还是挣扎,都没有人能听见。
所以她只能默默流着眼泪。下面那个年老的雌性,明显就是夕的母亲,这群虎族口中马上要不行的人鱼,就是夕的父亲。
这个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们还有机会去救夕的父亲吗?
林洛鸽满心焦急,她恨不得当下就能醒过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做,她依旧在这个梦里出不去。
只能看着年老雌性的血液蔓延到地上,也听着周围虎族的谩骂声。
周围一片嘈杂,林洛鸽真的很替她不值,为了这样一个种族,放弃了为她能离开海洋远赴大陆的爱人。
这样的下场,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林洛鸽现在满脑子都是夕,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结局,一定会非常难过。
夕本性善良,哪怕一个人被丢弃在海洋生活二十多年,他也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的母亲。
他只是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父亲那样,被利用被践踏被……抛弃。
可即便这样,夕依旧坚定的选择了她,他将担忧和谨慎包裹在浓浓的爱意中,无声的祈求伴侣,永远不要离开他。
林洛鸽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想去抱抱她的爱人…不管怎么样都行,林洛鸽想让夕知道,自己特别特别爱他。
因为流泪,她的眼前朦胧一片,所以没有注意到,年老雌性的尸体上,慢慢飘出来一缕灵魂。
这缕灵魂看着林洛鸽,轻声道:“姑娘。”
林洛鸽这才惊醒,擦干眼泪看着眼前的灵魂。
对方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火红的头发配上立挺的五官,整个人显得张扬又妩媚。
她的样子和下面雌性的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洛鸽出声试探:“你是……夕的母亲?”
美艳的女人只是勾唇一笑,就足够俘获人心,她笑道:“是我,刚刚看着你手腕处的纱鳍,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那个傻儿子的伴侣。如今看来果然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