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鸽问道:“像他这样,被赶出族群的兽人会怎样?”
鸾长老冷笑一声道:“基本只能等死,有不少肉食兽人,专门会猎捕像他这样,被族群赶出来的落单者。
不过你也不必可怜他,兽世幼崽稀少,他这么对捻,简直是死有余辜。
我刚刚就在为这件事生气,谁能想到我们鸟族竟然也有这样的人渣。”
林洛鸽当然不会可怜那个兽人,她只感觉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有这样的前例在,鸟族以后都不会有兽人敢再欺负捻。
鸾长老看着林洛鸽手里的鱼,疑惑问道:“你这么晚来这里,是为了抓鱼?这鱼生吃可腥,族里基本都没人吃它们。”
看看手上的鱼,林洛鸽笑着回答道:“生吃确实腥,所以一般是吃熟的,我们正打算做个剁椒草鱼。”
“剁椒草鱼?”鸾长老忍不住好奇道,他们鸟族吃生食比较多,比如虫子,水果,草籽什么的。
但这些东西经过大火烹制以后,都带着一股怪味儿,所以鸟族人对熟食基本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现在听林洛鸽这么一说,他不免有了想上门蹭饭的冲动。
看到鸾长老跃跃欲试的表情,林洛鸽摇头婉拒道:“我们白天的时候,在家里烧了些做化肥的草木灰,现在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的,现在正打算去麻烦鹰族长,看看能不能去他家暂住一晚。”
鸾长老一听直接道:“那你们来我家,我家有六七个房间,正愁冷清呢。正好你也可以在我那儿做什么剁椒草鱼,我也能尝个新鲜。”
鸾长老实在是热情,林洛鸽想了想,这么晚去打扰族长确实不太好。
于是她笑着回答道:“那太好了,你放心,我做的饭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说完两个人开始并排往回走,这时天色的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鸾长老夜视能力很差,这几步路他走的小心翼翼。
她赶忙道:“我扶着你走吧,前面的山路也比较陡,你容易摔跤。”
说着林洛鸽轻扶上了鸾长老的手臂,在她看来这很正常,只是搭把手的事情。
但她手刚搭上去,鸾长老整个人就激灵的抖了一下,林洛鸽转过头去看,他带着书卷气的脸此时已经红了个彻底。
她赶忙放手,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林洛鸽忘记这是在雌性稀少的兽世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可能会引起误会,所以此时不免有些尴尬。
鸾长老轻声咳嗽了一下,红着脸道:“没……没事。”
林洛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两个人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里,沉默了半天。
还是鸾长老先找了个话题,开口道:“那个……阮他最近有去帮你的忙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洛鸽叹了口气,这个绿茶猜到了夕的身份,甚至直接打听到了她面前。
林洛鸽对他实在没有好感,但是这也是个可以试探鸾长老态度的机会。
林洛鸽措辞了半天,小心说道:“那个阮……他真的很奇怪,他先是说喜欢我,然后又开始拐弯抹角打听夕的种族。”
这句话没有骗人,那个阮就差直接问她,夕是不是人鱼,和神明有没有关系了,亏得她当时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上位。
听林洛鸽这么说,鸾长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像是不敢相信,鸟族除了那个被逐出族群的垃圾外,竟然还有个这么丢人的阮。
他结巴道:“什……什么?打听你夕的种族做什么。”
说罢又气愤道:“他是不是有病啊,你放心,我明天就让他去和你道歉。”
林洛鸽摇头拒绝,她根本不在意那个阮的道歉,她更想知道阮知道夕但是人鱼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林洛鸽直接道:“其实……在木医生说过我中的是人鱼毒以后,你们应该猜到夕是条人鱼了吧。”
鸾长老沉默了好久才说道:“说实话,哪怕木医生不说,我们也多少猜到了。
族长说是在海岛上捡到的你们,而那段时间的海洋正处在火山爆发期。你们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
后面的话即使鸾长老没有说完,林洛鸽也明白。他们两个当时的说法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
那时候她还傻乎乎的拿出颗人鱼眼泪,想要当做衣服的报酬给出去。所以别人基本一猜就能猜到,夕是条人鱼。
然后鸾长老又继续说道:“但是即使是条人鱼又怎么样,你们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鸟族,我们的心里只有感激。
不要听联盟说的,什么人鱼和神明有关这样的话,哪怕真的有关系,也是我们鸟族自己的事情,和联盟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多想,我们鸟族绝对不会有人,为了什么神明回归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就跑去联盟报信的。
至于阮,我明天会去和他谈话,我和他算是一起长大,他没有什么坏心,只是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好奇心。”
鸾长老说了一长段话,和鹰族长的意思一样,言辞间更多了几分恳切。他们都选择不管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宁愿和联盟对抗也要保护自己。
甚至怕林洛鸽不相信,他到现在还一直在保证。
林洛鸽感觉自己又要落泪,她语带哽咽的道谢。鸾长老却摆摆手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们的出现,要不然现在的鸟族,恐怕现在都在数着最后的日子了。
鸟族兽人都是知道感恩的,等下周开篝火晚会,族长都会说清楚这些事情。
你放心,人鱼又怎么样,即使神明真的重新回归,祂真的会愿意拯救这个兽世吗?”
鸾长老说完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依靠神明的眷顾,还不如靠自己,为了虚无缥缈的一点线索,把人鱼和雌性交出去?鸟族可干不来这样的蠢事。”
听到这话,林洛鸽心里的石头这才算完全落地,她其实无数次想过鸟族反水的可能。
毕竟神明能带给兽人的希望太大,联盟给出的条件也很有诱惑力。
因为成长环境和童年阴影,她最近总在想:自己真的值得鸟族为她这么做吗?那她又该怎么报答呢?
林洛鸽这样的自我怀疑下逐渐焦虑,所以才会有了这次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