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天,后边的日子都是平淡的,没有假期的时候渴望着放假,现在有假了反而渴望着上学。
“你小子,陆哥生日你竟然没来?”方毅州笑着赏了周帆一拳。
周帆抱歉地笑笑,“那天真有事啊!我这不给陆哥补礼物来了吗?”
如有些人所盼望,暑假过去了。这年,陆宴舟初二,顾媛初三。
……
李霜不知道有没有跟自己一样,在那些无意间的排挤下,心情时好时坏,时而好强上进,时而消沉低落。
初中的小集体是很明显的,这个年纪的学生对一个人的喜欢和讨厌都表现在脸上,从来不掩饰。
一般都是几个女生玩在一起,成为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这就好比一块要做成衣服的布,可再好看的布,裁成衣服总有剩余的边边角角。
一开始,李霜并不在意这些,可随着大家慢慢熟悉起来,她变得很敏感,到了初二,她还是和余冉两个人一起,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加入。
有时她会望着那边热热闹闹的人群,幻想自己像那群自信漂亮的女孩子一样,大大方方地跟别人交流。
少女的自卑填满她整个心房,她只有学习,只有依靠那微薄的成绩填补自己内心的怯弱,才能得到那些人的尊重。
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老师要求把器材送到体育室,女生这边只有她和同桌举手帮忙,男生那边早早地就把器材搬过去了。
体育室在很远的地方,大家都想早点回家,可她不想让老师为难。
大家都走了,走廊里空无一人,到了体育室才发现,门被锁了。很奇怪,刚刚男生搬完器材后,把钥匙给谁了来着?
李霜看着被锁的门,很烦躁,余冉很贴心地开口,“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拿钥匙。”李霜就抱着那些器材在外面等着。
“李霜同学?”田凝雨看到李霜,不确定地喊她。田凝雨?她这时候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我看到你们忘记拿钥匙了,特地来送钥匙的。”田凝雨露出了个甜美的微笑,然后低头开锁,“噔”地一声,门开了。
“进去吧,李霜同学。”李霜顺从地搬器材进去。“啪”地一声,门关了。周围黑漆漆的,李霜从小就怕黑,她着急丢下器材,死命拍着大门。
“田凝雨!田凝雨!你在外面吗?门怎么关了?”田凝雨冷笑地看着被关的门,“当然是我关的呀~”
她讨厌李霜很久了,今天难得一个机会,可算逮着了。谁都可以跟陆宴舟聊得来,唯独她不可以,至于原因,没有,她就是单纯地讨厌李霜,瞧不起她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同学吗?”李爽微弱的哭腔从门内传来,田凝雨觉得痛快极了,这几日积压的不快全消散了。
“没有什么,就是讨厌你找陆宴舟讲话,看你不爽而已。”田凝雨勾起嘴角,抛了抛手里的手里的钥匙,“哭什么?余冉很快就会拿到备用钥匙来救你。”
过了会,外边再没声音传来,李霜不敢哭出声,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可有些东西,不只一个,她越想越害怕,生怕惊扰了那些东西,她相信这个世界有这些东西存在。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渐渐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哭了,不要发出声音。
“喂,你怎么在这里不开灯啊?”一道慵懒的嗓音从架子上传来,带着些许独属于少年的稚嫩。
李霜吓得抬头看,被吵醒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头发,睡眼朦胧地看着她,这里不只她一个人。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这里还有陆宴舟!这个认识让李霜猛地哭嚎起来,他在这,自己喜欢的少年在这。即便他不像里踏着光来拯救自己,来拯救他命定的女主。
“喂,好端端地你怎么哭了!”陆宴舟茫然地看着地上的女生,“是怕黑不敢开灯吗?”他一跃而下,打开了体育室里的灯。
她不需要英雄来拯救她,只要喜欢的少年能在这个时刻陪着自己就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为自己不是一个人而哭,还是为那终将以失败作为结局收场的暗恋而哭。
至少在一刻,她的暗恋得以窥见天日,只要这一刻。只这一刻,便好了……
陆宴舟推了推门,门丝毫不动,让他有一种你推任你推,我屹立不倒的错觉。“所以你是被锁在这了?”陆宴舟指着这门说。
李霜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纠正一下,是我们被锁这了。”果然,她不应该期待太多,她哭成这样,这玩意连个纸巾都没法给她。
她蜷缩在一个小角落,看着他逐渐皱起的眉头,屋内亮亮地,身边有人,她不害怕了,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她看着他上蹿下跳,企图找到开锁的途径却无济于事的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
陆宴舟忙活了半天,他都没找到开锁,回头一看李霜已经找到地方坐好,“你难道不担心回不了家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样子,跟他开了个玩笑,“回不了就回不了呗,反正这有位置睡觉,应该可以将就一晚,至于晚饭一顿不吃,饿不死。”
陆宴舟瞪大了眼睛看向她,他的意思很好懂,他在说,你在开玩笑嘛?
正当两人面对面沉默时,门开了,余冉终于来了。刚想出门的陆宴舟被李霜一把挤开,扑向了自己的同桌。
两人正要走时,李霜回头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他,她才会遭这样的罪,李霜其实知道总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人,可是她现在就需要个背锅侠。
陆宴舟觉得莫名,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关系啊?还有,门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人关的啊!等陆宴舟毕业后,对于他来说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余冉愧疚地看着李霜,“对不起,我来晚了,田凝雨没对你做什么吧?”当她去拿钥匙的途中看到田凝雨往这边走,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拿了钥匙匆匆忙忙往这边赶,但还是来晚了。
李霜朝着余冉露出一个开怀地笑容,“她没对我做什么,就是关了个门而已。”如果不是她,她或许就得不到和自己喜欢的人单独相处的时刻了,但李霜不是圣母,她不会原谅她今天所做的事的。
余冉看着面前的女孩,还是一样的容貌,却给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埋藏的宝藏被擦去了灰尘,露出了它原本耀眼的样子。
李霜陪着余冉去还了钥匙,路灯下,两个人肩并肩走向回家的路,身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