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镇抽出匕首,尤漫的身体虚弱的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他扔下刀,狠狠的推了一把尤漫的肩膀。
尤漫的手脚不受她的控制,只能顺着这股力道,同阳台上的那些白玫瑰一起,随风飘落。
一阵清风吹过,祁彦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纯白,和他手上这些红包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是他一生都忘不掉的场景。
穿过人群,他看见沈听然就像一只轻盈的白蝴蝶,从天上飘然降落 。
“砰!”
“啊!”
热闹的院子,慌乱起来,祁彦仿佛与世界隔绝。
他推开一个个人,走到沈听然的旁边,机械的蹲下,颤抖的手放在她的鼻下,不见温热的鼻息。
他蹲了好久好久,就那样盯着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样的沈听然。
救护车的哀嚎响起又停下,来过又离开,人群渐渐散开,只留下哭到快要晕厥的姜菀几人。
祁彦的母亲过来,抓着他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彦,听然,没了。”
祁彦伸手,抱起沈听然。
走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把沈听然放在床上。
鲜血滴在白玫瑰上,染红了一片,比最娇艳的红玫瑰还要红。
他回到一楼,对着众人道:“该接新娘了。”
姜菀捂着脸,眼泪穿过指缝,刻意压制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祁彦重新走过那条上楼的路,敲敲门,“然然,我来接你了。”
我们约定好的,我来接你了。
久久的安静……
“那我可进来了哦。”
祁彦推开门,鲜血染红了床单和婚纱,刺眼的红刺痛了祁彦的眼,让他的眼泪再也藏不住。
他缓缓抱起沈听然,下了楼,上了车。
把沈听然放好,祁彦回头对众人道,“接到新娘了,我们该去举行仪式了。”
祁彦的母亲再也承受不住,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姜菀跑过来,蹲下身拉着沈听然的手,“姐夫,别折腾姐了,让她安息吧。”
祁彦无力的扶着车门,缓缓跪到沈听然的面前,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殷红的血从嘴角流出,他的声音压抑而痛苦,“然然,我,来接你了啊。”
“啊……”祁彦痛苦的趴在沈听然的腿上。
他多期望能听到沈听然一直对她说的那句,会好的。
可是她的手再也不能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再也不会好了。
然然。
没有你,我怎么办。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原来心,真的会痛……
原来没有你的世界,是这么的孤单……
……
祁彦送刑镇也进了监狱,还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大量的金钱,将刑元凯改成了死刑。
监狱中。
刑镇好像又老了几分,他在里面对着祁彦邪恶得笑。
“祁彦,没想过你也有今天吧,我看你这顿时间过得不太好啊。”祁彦以前是温润如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变得形销骨立,脸色苍白无力。
“你儿子,被判了死刑。”
里面的邢镇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祁彦,“你骗我,我不信。”
“你知道,以我的手段,这很容易的。”
刑镇大力拍打着玻璃窗,“祁彦,你不是人,你放了我的儿子,放了我的儿子啊……”
祁彦咬着牙道,“她求你的时候,你放了她吗。”
刑镇突然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渗出,“你知道沈听然当时多绝望吗?她求我不要杀了她,她还喊你,让你救救她,哈哈哈哈哈。”
“她害怕极了,你还在楼下开心的笑,我听见你的笑声,心里的愤怒忍不住,狠狠的插了她一刀以后,又推了她下楼,真是……痛快极了。”
祁彦再也听不下去,他放下电话,踉跄的走出探视室。
“我说了要保护好你,让你幸福,快乐,可是我一样都没办到。”
“对不起……”
祁彦呕出一口血,身体支撑不住,痛苦的跪在地上。
是一旁的警察叫了救护车, 把他送到了医院。
身体已经超过负荷,可是他的意识却清晰无比,他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沈听然从楼上落下的样子。
那栋别墅已经被他父母锁了起来,不允许他在进出。
晚上,趁着祁母睡着,他扯下手上的针头,从医院出来直奔以前和沈听然居住的出租屋。
他和尤漫住过的地方,他后来都买了下来,还让人恢复了原样。
他去的是那个两室一厅,这里面每一样物品,都是他和沈听然一起买的。
他躺在沈听然的床上,脑海中播放着属于他们的回忆。
床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关了灯,好像她还在,他终于能在痛苦的回忆中休息一番。
“然然,然然……”
“别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祁彦站起身,来到客厅。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以前都是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今天……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啊。
祁彦推开客厅的窗,走到阳台。
祁彦的身上,还是结婚时穿的那套西装,清凉的风吹在脸上,风中不会在吹来她的发丝,他也再闻不到那丝丝香甜的气息。
他的脑海里有浮现出邢镇的话,“她求我不要杀了她,她还喊你,让你救救她……”
“很痛吧……你最怕痛了。”
“一个人是不是也很孤单?没有我牵着你,你怎么走的好……”
黑暗中,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然起舞,缓缓降落……
“然然,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