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护士看着跟在后面的黎衡几人,用气声在路九真耳边道:“路医生,这位患者送来的时候就没了,家属想查查死因。”
路九真对黎衡几人道:“不用查了,她是胃癌。”
路九真就是尤漫的主治医生,当年他给尤漫查出来这个病,一直劝她抓紧治疗,没想到这人竟然因为孩子要中考拖着不治,后来再想治已经晚了。
路九真对尤漫的印象特别深刻,这人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直到他偶然在财经报纸上看到尤漫的照片,他更不理解了,有钱人不都是特别在意生死吗。
今天在这看到她,路九真不意外,但是他有点可惜,这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癌症是很痛苦的,她的亲友竟然还不知道,那她每天晚上究竟是怎样熬过那蚀人得病痛的?
黎衡黎瑶和刘大娘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么早她就生病了,他们这些日日夜夜陪伴她的亲人毫无所觉。
黎衡抓着尤漫的手,“妈。我不要什么好成绩,不要上什么高中,我只想要你啊。”
黎瑶:“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啊”
……
在刘大娘的帮助下,黎衡和黎瑶给尤漫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从山上回来,黎衡和黎瑶双目呆滞、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黎瑶缩在床角,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她嘴里喃喃,“妈妈,瑶瑶知道错了,瑶瑶好想你。”
黎瑶想着自己和妈妈顶嘴的样子,狠狠地捶着自己。最终放声大哭起来,“妈!”
黎承望在外面敲门,“瑶瑶,别哭了。”
刘大娘从外面进来推着黎承望就往门外去,“你给我滚,我这不欢迎你。”
听见声音的黎瑶和黎衡跑出来,拦着刘大娘,
“刘奶奶,您这是干嘛呀,我妈没了,现在我就剩我爸了,您为什么要赶他走啊。”
“我呸,你妈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她当初明明有那么光明的未来,要不是你们她能年纪轻轻就得胃癌吗?要不是你们她早就上大学,和范轩一起了,你们就是一帮吸血鬼。”
刘大娘从黎瑶的手里抢走轮椅,“你们还帮着这个畜生一起欺负你妈,你们怎么对得起雪怡。”
黎承望被刘大娘推出了大门,她使劲一推,轮椅就往胡同外滑了出去,吓得黎承望大叫,“衡衡、瑶瑶,救我!”
黎瑶追着轮椅跑,胡同是个下坡路,她怎么追都追不上,黎承望的轮椅被砖头绊了一下,倒在了胡同口。
刘大娘哈哈大笑,“活该!”
黎瑶回头冲刘大娘喊,“刘奶奶,你干嘛呀!”
黎衡和黎瑶两人把黎承望扶起来,一阵嘲笑声再次传来,“哈哈哈哈,黎承望,你也有今天。”
三人一起抬头,黎承望心中大骇,苗姗怎么找来了。
黎瑶道:“你谁啊,笑什么。”
苗姗看见黎衡和黎瑶,一眼就确定这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她停住了笑,跑过去抓住两人,“是瑶瑶和衡衡吗?我是妈妈啊。”
黎瑶甩开苗姗,“你有病吧。”
苗姗重新抓上去,“瑶瑶,我真的是你妈妈,你后腰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黎瑶愣了,看着轮椅上的黎承望,“爸,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承望低着头不说话,刘大娘从后面走过来,“这才是你亲爸亲妈,雪怡就是个可怜的人,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临终前还被咬了一口。”
黎衡和黎瑶不肯相信,黎衡对着黎承望吼,“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刘大娘冲到黎承望面前,狠狠的甩下一个巴掌,“你说啊,你们都把雪怡害死了,现在还要瞒两个孩子到什么时候。”
黎承望还没泯灭人性,他也知道苗姗找来了,事情瞒不下去了,他缓缓道:“她叫苗姗,是你们的亲生母亲,当初她为了返城抛下你们,我……我为了找人照顾你们,娶了焦雪怡,后来,我也抛下你们走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从来没有回来找过你们,我说的那些都是骗你们的,我在报纸上看到焦雪怡成了大老板,特意找来的。”
黎瑶松开拉着黎承望的手,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我妈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妈。”
“啊!”黎瑶疯狂的尖叫着,跑回屋里,看着那个挂在墙上的照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哭喊,“妈,我错了!”
苗姗听见黎瑶的叫声,如梦初醒,她拉着黎衡的手,“衡衡,我才是妈妈啊!”
黎衡双目赤红,血丝布满眼球,那仇恨的目光看得苗姗心中发怵,“生而不养,你算什么母亲,我只有一个妈,就是焦雪怡,你连我妈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狠狠的扯开苗姗拉着他的手,“你们都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们。”
两个孩子就这么跪在焦雪怡的遗像前,不吃也不喝,王婷怎么劝也劝不动。
“小姨,你劝劝两个孩子吧。”王婷没办法,找了刘大娘来。
刘大娘不想管,她的雪怡,她可怜的孩子,那么年轻就没了。
“小姨,这俩孩子是雪怡的命啊,她一定希望两个孩子健康快乐的。”一番话让刘大娘心中难受,王婷说的是对的。
刘大娘还是郁气难舒, “再让他们跪一晚上,明天在说。”
范轩本来在外地出差,刚回来就听见焦雪怡去世的噩耗。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焦雪怡家,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已经变成一张黑白的照片挂在墙上,骤然间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范叔叔!”
“范叔叔!”
几人合力把范轩送到医院,他是伤心过度导致的体内气压增高,问题不算严重,经过治疗范轩幽幽转醒。
范轩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雪怡,没了。”
一番话惹得众人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