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弟弟可是下学了?”
“没有,他们今天最后一节课是骑射,哪里有这么早,我就先回来了!”
“好,炉子上新煨了桂花杏仁露,还有井水里冰镇的西瓜,都切成小块在冰鉴上,不要贪凉吃多了,肚子疼!”
柔妃爱怜的拿手帕擦拭姝颜额角跑出来的汗,语气轻柔的嘱咐。
看着快乐的小鸟欢呼一声飞走了,眼眸清润。
“红缨,你今日多话了。”明澈清润的声音平平淡淡不染一丝烟尘气息却让红缨面色苍白,如临深渊,战战兢兢。
当即原地跪下,“红缨知错,请娘娘责罚。”
“红缨啊,你也是跟着我的老人儿了,这宫里啊,最是要记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今儿这事,我也不重罚,你就把宫规抄一遍吧!”
“红缨遵命。”
红缨感激涕零的退下了,这宫里的主子,是属宝月楼柔妃最是亲和,凡事讲究遵守规矩,受宠,从不挫磨宫人。
红缨能在宝月楼爬到这个几乎是主子左右手的位置,竞争对手可不少,同等级的管事大宫女绿颚、绿意、红羽,还有一等宫女秋蕊、秋菊等盯着呢!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不慎,失了主子器重,被那些人爬到自己头上,那可就亏大了!红缨在心里给自己紧了紧心弦。
主子宽和,自己就更是要警醒。
不谈红缨是如何紧张,柔妃依然是一副清雅温柔的宁和气质,恍若无事发生,随手捡起一枚碧玉百合花簪,头上比划一下。
微皱眉头,不好,又搁下了,柔妃声音轻婉道,“绿颚,你来替我簪发。”
“是,娘娘。”绿颚轻手轻脚上前。
片刻,“还是绿颚最懂我心意,清雅脱俗。”
“奴婢不过献丑,娘娘天生丽质,随意装扮都显得不俗。”
“你啊,就是嘴甜,会哄我,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老了。”
柔妃轻抚发鬓,叹息。
“娘娘还年轻着呢,一丝白头发也没有。”
柔妃轻笑,不语,眼波流转似有醉人光辉。
……
“他竟然回来了!”锦衣华服的男人匆匆步入书房,眉头紧锁。
经过的一众侍从,妾仆,无不噤若寒蝉,极力收缩存在感。
见主人/夫主匆匆远去,没有留下一个眼神,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上一个冲撞了的,死得可不是很舒坦,那场面……见到的能三日食不下咽寝不安稳。
这京中的王孙公子,无论在外面名声如何,是礼贤下士还是宽容大度,回了府,关上门如何只有府中人知晓。
噼里啪啦,紧闭门户的书房里隐隐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一段时间之后,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狼藉由仆从打扫,重新布置。
这一幕,不知在几个府邸上演。
但在外面,无不和和气气的互相恭祝。
“大皇兄/三弟/四弟/……,七皇弟就要回来了,这可真是吉人天相啊!”
“皇弟同喜同喜,老七不在京中十年,对京里变化大概不熟悉,咱们做兄弟的自然要互相帮助,尽显兄弟情分!”
“过些日子我做东,秦淮坊一聚,如何?”大皇子忽然一笑。
“秦淮坊?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下人尽皆暧昧一笑,秦淮坊是京里一处销金窟,以知情识趣的解语花闻名,这……好不容易归京的兄弟,面对京中变化难免茫然,最是容易被温声软语的解语花打动,要是不爱权势爱红颜就再好不过了!
就是免不了陛下的一顿训责了!
唉,大皇子也是没办法呀,他虽然占了一个长字,母家曾经是文臣里的顶流,只是后继不能,已经衰落不少,给不了他什么助力了,而且他母妃也是当初柔妃入宫里使绊子的一员,早就被皇帝厌弃,也就凭着孕育皇子的名分勉强过活罢,跟皇后一样,泥塑菩萨作派,不问世事,一心清修。
一众序齿在前的皇子们的母妃大差不离都是一心清修的(清修只是一个好听说法,实际上是在皇帝的几次宫闱清扫里暴露马脚,眼线人脉一扫而空,家中朝堂势力还是有的,看在前朝还有皇子公主的份儿上,只是宫内清修,不问世事了)
大皇子占了长,嫡皇子占了嫡,论起身后势力基本半斤八两,可是嫡皇子有兄弟啊,三位嫡皇子与两位嫡公主同进退,再加上搅混水的五皇子,还有后面见缝插针的兄弟们,再加上皇帝不时平衡一二。
这人到中年,孩子成亲有了孙子孙女了,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夺嫡进度零点五。
最大的成功还是几位兄弟心有灵犀的齐心协力让当初父皇的心尖尖七皇子濒死,失踪了十年。
出杀手的出杀手,隐藏痕迹的隐藏痕迹,没有交流,默契天成。
可能是月演拉得仇恨值太大了,这些皇子太慎重,这杀手派了不止一轮,不小心撞上了,互相厮杀给月演一丝生机,算是唯一的败笔。
但之后的隐藏痕迹互相作证,这些皇子可都是默契天成啊,大皇子跟二皇子,这为了立嫡立长斗出乌鸡眼的在一个酒楼吃饭然后杠上了,互相盯梢,撕逼,就是没有安排人手出京的迹象。
其他的也大差不离,兄弟哥俩好的,兄弟感情差的,还有失恋的,借酒浇愁的……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一个个都是戏精。
痕迹,什么痕迹?问就是没有!
毕竟老大出手的痕迹,老二的人收拾,后面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一起,改得乱七八糟!
除非有天眼,否则无人能从这堪比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乱七八糟的关系里看出一个一二三来。
嗯,可能也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皇帝的疑心病一起,抓着皇位不松手,底下的皇子们个个光头,朝堂上理事,宫外建府,就是没有封号。就连公主们一是嫁人开了公主府才有封号的。
京中人心纷杂,但是这些都与在邙山的唐蓝一家没有关系。
会头疼的只有千里奔袭,向京城前进的月演一行人。
唐蓝/南堂:我就笑着看看,不说话,等着大戏开局!
僵持数年如一潭死水暗潮涌动的月华国京都,时隔十年,月演的归来,是一个变数,也是惊动所有的开局,如落石,惊起一潭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