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不是帝都人,考上了帝都的一所大学。
她的家境一般,她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
准确来说,是四个妹妹,其中一个妹妹运气比较好,被送了出去,听说收养的家庭不错,父母都是老师,因为没有生养,才准备领养的。
徐父徐母在外面打工,一心想要个儿子,所以生了又生。
生完孩子后,徐母只会在家里待三个月,然后就立即继续回去上班。
徐欣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
徐欣两岁时,大妹妹出生了,徐母在家休产假那段时间,是徐欣的噩梦。
徐母小学三年级就没念书了,早早出去打工赚钱,徐家外婆总是说她多不容易,把徐母和弟妹拉扯大。
徐母能量低,每天都是各种消极刺耳难听的话。
徐欣只要有一点做不好,淘气一点点,就被徐母非打即骂。
徐母每两年生一个孩子,只要她在家坐月子,徐欣就痛苦万分。
徐欣上高中时,徐母四十二岁了,又回来生孩子,生下了最小的妹妹。
这一年,徐母在家待了一年,将幺妹妹带到了一岁,之后就去打工了。
这一年,徐欣每天都活在被徐母打骂的痛苦中,好像连多吃一粒米,都会突然被徐母骂。
之后,徐父回来,在家一边带幺妹,一边在家接点活来做。
徐父一样是能量低的父亲,那个年代,高中文凭,又会电脑,怎么样都能找到轻松一点的工作,但徐父二十多年都在工厂里,一直是个普通员工。
生活的不如意,让他总是满腔怨憎,徐欣和家中的妹妹们都夹紧了尾巴做人,活得特别窒息。
那一年,徐欣高考失利,没有考上好的大学,但她还是毅然放弃了复读,只想着早点逃离那个家。
她以为她能逃离,但原生家庭怎么也难摆脱。
她大学一毕业,贷款还没有还清,徐母就每天电话轰炸,要求她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
她不敢有社交,不敢交朋友不敢谈恋爱,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钱存起来,一部分还贷款,一部分生活,剩下的都寄回了家。
她大学四年,只回家了一年。
大学毕业后,也有两年没回家了。
徐母无所谓,回来那么远,还要花那么多路费,不如把钱省下来,到时候寄回家来。
徐欣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黄皓。
准确来说,是黄皓母亲先找到徐欣的。
那天徐欣一个人在公园里坐着发呆,卡里只有五百块钱了,要熬到下个月发工资。
在帝都五百块熬二十天,她就连泡面都吃不起,最多是个大馒头就咸菜过一天。
徐父和徐母的电话轰炸又来了,原来是幺妹骑车受伤需要动手术,要她打钱。
幺妹是徐父徐母的掌上明珠,因为她是他们亲手带大,投入多,感情深。
她和其他两个妹妹,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父母对她们没多深的感情。
可惜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接完电话后,她实在没忍住哭了起来。
黄母在公园里捡别人不要的矿泉水瓶子,看到长相清秀的徐欣,也在旁边听到了徐欣跟家人电话聊天的只言片语,心念一动。
她蓄意靠近讨好,又递纸巾,又递水,又是软声安慰,让徐欣内心极暖。
第二天,徐欣又来了公园,黄母也在,黄母还特意准备了吃的东西,见徐欣来了,热情地邀请徐欣一起吃。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徐欣才知道,黄母是帝都本地人,有一个儿子单身。
她笑眯眯道:“小欣啊,我真喜欢你,要不,你做我儿媳妇好了。改天上家里看看。”
徐欣一心想逃离原生家庭,心念微动,最后半推半就的去了。
虽然是本地人,但黄家的情况真不算好。
可是徐欣却觉得比她家好多了。
黄父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黄皓是黄母一个人拉扯大的。
黄皓长得不怎么样,但徐欣觉得只要人好,其他都不是问题。
吃饭的过程,黄母和黄皓都在给徐欣夹菜。
吃完饭后,天下起了大雨,黄母留徐欣夜宿。
睡前,徐欣喝了黄母准备的热牛奶,更是受宠若惊。
结果,却是噩梦的开始。
徐欣只觉得有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痛得醒了过来,却已经都来不及了,黄皓喘着粗气:“我会对你负责的。欣,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徐欣没有可商量的对象,第二天起来,仓皇离开。
没想到,公司因为收益不好裁员,无权无势,能力也不是特别突出的徐欣赫然在列。
这一时间,黄皓一直在追求她,徐欣跟黄皓结了婚。
结果婚后不到半年,黄皓就露出本性,他好吃懒做,还是个妈宝男,什么事都是听黄母的。
黄母也一改往日慈祥,每天PUA徐欣,让徐欣为他们家做牛做马。
徐家知道徐欣结婚后,问徐欣索要彩礼,黄家自然是一分钱都不给。
徐欣的专业和院校在帝都找不到好工作,于是就听黄母的,跟着一起收破烂卖废品。
一年后,徐欣怀孕了。
孕期时,她总是吐,反应特别大,黄母就嫌她娇气,说以前她要生孩子了,还在干活。
徐欣有苦说不出,打电话回去也没法向母亲诉苦,他们一开口就是要钱,一听她诉苦,就打断她:“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是你自己非要跑这么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嫁了人,你还好意思诉苦?”
因为怀孕吐得什么都吃不下,又在高压精神状态下,徐欣越来越瘦。
整个孕期,她都没去产检,因为黄母说检查什么,以前的人没产检,不都这样生下来了。
她那天发作后,不适合顺产,但黄母坚决不准剖腹产,说这样对孩子不好,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钱,剖腹产花的钱要比顺产多多了。
结果,才生完一个孩子,医生才发现,肚子里还有一个。
那时候徐欣大出血,已经陷入昏迷,无法再用力。
医生当机立断,改顺为剖,把另一个孩子取了出来,可惜没有保住。
而徐欣,也再也没有醒过来。
徐欣看向陆渺渺:“大师,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抱抱我活着的那个孩子。我想给她喂一次奶,你能不能让我的魂魄回到我的身体?就算只有一个小时或者几分钟,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