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渺渺撞入傅钰珩的怀里时,他下意识伸手揽住了陆渺渺的肩膀,替她稳住身形后,又极其快速的松开。
两个人四目相对,然后都移开了视线。
刚刚,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陆渺渺不太懂那是什么,她也就没有纠结。
陆渺渺从傅钰珩怀里后退一步,两只手背在身后,走了两步,才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你听到了吗?”陆渺渺问。
傅钰珩凝神细听:“有人在哭?”
“嗯,还在求救,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去看看。”
陆渺渺把手伸过来:“牵着。”
傅钰珩依言伸过来,那骨节分明的手将陆渺渺的手握住。
他的手有点凉,一股凉意从她的指尖传递过来。
陆渺渺有些讶异,傅钰珩的手怎么这么冰?
“你冷吗?”
傅钰珩轻咳了一声:“有点,不过,我的体温向来比一般人低一点。”
“这样啊。”陆渺渺也不再纠结,用了符咒,瞬间就移动到一个房间里。
陆渺渺皱了皱眉,房间很难闻,气味臭熏熏的,酒气冲天。
只见角落里躲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地上躺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一动不动,连胸口都没有起伏。
女孩捂住头,身子都在发抖。
喝醉了酒的男人,手上拿着擀面杖,朝少女走去,嘴里喷着酒气:“你们娘俩吃我的用我的,居然还想往外跑?啊,你妈是个骚货,你也是个贱货!我干脆把你一起打死算了!别人都说,你不是我的种!玛德,这些年,我这绿帽子戴得够久了!”
说完,男人的擀面杖朝女孩打过去。
傅钰珩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擀面杖,反手一甩,男人瞬间一个踉跄,他后退了好几步都没有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那里似乎一声裂响,痛得他没法。
他抬眼一看,立即怒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陆渺渺嘻嘻一笑:“我们不是人啊。穿墙,上天入地,当然没什么问题了。”
说完,陆渺渺燃起一张符纸,符纸燃尽,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连后退:“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刚刚还疯狂施暴,不可一世的施暴者,此时怂得一匹!
男人躲在了窗帘后面,瑟瑟发抖。
陆渺渺拍拍手,呵,招来几只鬼陪他玩玩。
陆渺渺调皮,傅钰珩纵容地看着陆渺渺,眼里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女孩有些讶异,看向陆渺渺,又看了看傅钰珩:“你们是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吗?”
当时她在喊救命的时候,也在心里暗暗祈祷:“如果有神仙,请救救我和妈妈。”
陆渺渺将她拉起来:“不,我们是人。不过,我的确听到了你的求救,还有,我也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个声音十分强烈,她说,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无论是谁,救救我的女儿。”
陆渺渺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此时她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溃烂与发青,上面还有尸斑。
在能看穿她的伪装的人面前,她现出了原形。
陆渺渺朝地上的女人开口:“你放心,我会救你的女儿。”
只见一个鬼魂从那身体剥离开来,她现在是死时的样子,额头上有杯口大的疤,血肉模糊。
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没有完好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看得人心头发寒,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愤。
女鬼朝陆渺渺笑了笑:“谢谢你,大师,我们遇到贵人了,真好。我叫周艳,我没有出轨,那个畜生,只要喝了一点酒,就会发疯发狂。”
周艳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初中毕业后,就早早出社会打工了。
在家里时,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是给哥哥和弟弟的,她在家,就像帮佣,每天在家都是干不完的家务,洗衣做饭……
哥哥和弟弟,就像大少爷一样,每天对她呼来呵去。
周母也是这样的人,在这个家,极其没有地位。
周母看向周艳,也是厌恶和不耐烦:“谁叫你是个女儿!你要怪就怪老天爷,老天爷没有给你投个好胎。”
没有书读了,要外出打工,对周艳来说,反倒是庆幸和解脱。
因为没有文凭,书读得不多,她只能进厂。
进工厂包吃包住,所有的钱她都得攒起来,寄给家里。
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整整五年的时间,她没有买过几件新衣裳,手里也没有留下多少钱,全部都被家里人收刮干净。
过年的时候,她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宁愿躲在工厂吃泡面,跟守厂大爷为伍。
虽然孤单,但没有打骂,没有做不完的家务,周艳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但他们对她的控制不仅于如此。
虽然她远在外地,电话打过来,各种精神控制和辱骂,总是断不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该活在这世上。
可是,她本性是热爱生活的啊,活着,总比死了一了百了好吧?
也许哪一天,他们就能看到自己的好了呢?
所以,她干活比谁都卖力,她车的衣服针线最整齐,车得最快。
过完年,厂里来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据说,本来是在上大学的,因为父母出事,高额的医药费把这个家拖垮了,他的书也念不下去了,所以,进了厂打工。
只要勤奋,辛辛苦苦一个月下来,生意旺季时,他们有时候赚八九千也可以的。
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吃不了这种苦了,宁愿当服务员,也不想进厂。
男孩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是秀气,他说他叫苏荣光。
那天,一个大姐开玩笑:“我们家艳艳长得很漂亮,艳艳还没有谈过男朋友,小苏啊,你看我们艳艳怎么样?”
周艳闻言脸一红,低下头默不作声扒饭,她抬起头,就对上了苏荣光带笑的眼。
周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