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涧等着他继续说。
索福德古拉却揉了揉肚子,颇有些不好意思:“有吃的吗?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高贵的血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林云涧挑了几包桌子上还没有拆封的零食给他扔过去。
索福德古拉嫌弃:“我要血。”
对上林云涧不善的眼神,又赶忙怂了:“火锅也行。”
“圣诞节老友相逢,带我去吃顿火锅,应该不过分吧?”
林云涧:“不过分是不过分,问题是——我没钱。”
索福嘴角一抽:“不想请客也用不着说这样的话骗我。我已经闻到你身上流露出的金钱的气息了。”
林云涧:“那都是给别人攒的,我本身还是穷的要命。”
索福认了:“好吧,那我可以请你。”
他走了两步:“你这里是不是有那些可以、可以隐藏气息的东西?”
“有。”林云涧甩出了几张符纸:“拿上这个,就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血族了。”
“您太可爱了!赞美你! 我的东方小甜心!”
索福伸手就要来拿。
林云涧缩回去:“五万块钱一张。”
索福嘴角一抽,幽幽签了支票:“我和上帝都会铭记您的慷慨大方。”
“慷慨大方”四个字,说的格外讽刺。
林云涧安之若素:“不用谢,我也是第一个见到信仰上帝的血族。”
索福:……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叫一下对面的人。毕竟之前在人家家中蹭了那么久的饭,现在有蹭饭机会,还是要还回去的。
不过杜锦书没有去。
圣诞夜,已经是深夜,众多饭店依旧灯火通明。
火锅店尤为热闹。
天冷了,谁会拒绝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团聚呢?
在烟雾缭绕中,精致浑身散发着贵气的西方面孔点单:
“给我破碎的内脏,凝固的鲜血,缠绕的触手,无神的眼珠,扭曲的植物,干瘪的肢体,残缺的大脑,破裂的脊髓,猩红的果实。在红与白的对立中翻滚,在黄与褐的交融中沉寂。”
“啊?”服务员傻眼。
林云涧淡淡瞥了眼对面:“说人话。”
索福心有不甘:“好吧,金钱肚,血豆腐,鱿鱼须,羊眼球,海带结,腌猪肉,烫脑花,羊骨髓,西红柿。麻辣清汤鸳鸯锅,酸梅汤加柠檬片,谢谢! ”
服务员:……
这个帅哥长得挺帅,但怎么脑子不是很好用的样子?
林云涧:“你现在可以说怎么回事了吧?”
索福猛吃了一口血豆腐,懒洋洋的耸肩:“被群殴了呗。”
说起来,索福也是很委屈。
他一个X国女王都承认过的贵族,突发奇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因而低调的坐着飞机飞到华国。
本来,这应该是一趟还算愉快的旅程。
意外就出在那个狼人身上。
也不知道民航公司怎么搞的,还刚好把他们的位置排到了一起。
原本友善的问候过后,看出彼此的身份,一个狼人一个血族都僵硬了。
不过现代吗,狼人跟血族的恩怨早就没有祖祖辈辈那么人,连他跟上帝都能和解,更何况是狼人。
索福打了招呼,展示出自己的友善和无害。
但那狼人实在是呔不识好歹!
在飞机上的时候碍于人多和安全,没有出手,一下飞机就要逮住他咬。
索福作为高贵的贵族,能让那种粗鲁野蛮的东西咬着自己吗?那自然是不能!
他把狼人戏耍了一圈,甚至还恶作剧使得他被关在了庙里。
直到这个时候,索福抱着的还是戏耍心态。
可是!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个狼人是加西亚家族的。
“加西亚家族?”林云涧疑问。
索福:“换个世俗点的说法,你可以理解成黑社会。看过《教父》吗?加西亚家族就类似于这个。”
他闷闷道:“那天你们直播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流传到了加西亚家族那边去,他们觉得那个愣头青受了侮辱,损坏了家族颜面,所以派出来了好些人,围攻我。”
纵然他本事高了一筹,寻常的狼人根本奈何不了。但他们在群殴啊!
干扰得他连正事都办不了,一天天的东躲西藏。
遇见林云涧之间,索福已经躲藏了三天了,差点被搞得陷入沉睡。
林云涧托腮听完,沉思一阵:“还有呢?”
索福一愣:“还有什么。”
林云涧:“你知道我想问的,应该不仅仅是你被打的事。”
血族,这种高贵的生物享受着别墅城堡和贵族头衔,非特殊情况不会离开家乡和自己的棺材板。
更何况是远走东方,在一个小小的南城待这么久。
“果然瞒不住你。”
索福笑了笑,很干脆道:“好吧,我在找我的水晶棺。”
在林云涧疑问的目光中,他耸耸肩,回忆:“大概在千年前,我上一次沉睡前,有过一个来自东方的小奴隶。唔……当然,你理解为爱人也行。”
那个时候,血族除了吸食血之外,别无选择。
他的佣人会挑选各个地方最为贞洁的处子,来作为储备粮。
储备粮,意味着随时随地要被吸血,吸过血之后,便会化身为低智商的吸血鬼。
那个黑发黑眸的东方姑娘,便是作为储备粮被献上来的。
她和所有的姑娘都不同。
她有着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可以直视太阳。
她的皮肤是雪一般的白,有点像跟随着她一并献上来的东方瓷器。
阳光下,又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又嫩又娇。
也是因为她,索福理解了一个东方词汇——温香软玉。
小奴隶娇娇弱弱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花园中葬花,身影纤弱的不行。
她离开后,索福第一次知道绽放的如血的玫瑰,也有人不在意它的盛开,而惋惜它的凋谢。
他折下一株玫瑰含在嘴里,看着那道纤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影,当时心想:太瘦弱了,肯定经受不住初拥,还是让管家再养养吧。
他经常在花丛旁边看到她,素色身影在玫瑰花从中,却比艳丽的玫瑰更夺目。
口中念着生涩绕口的东方句子。
索福听不懂,却依旧觉得很美。
后来为了听懂她在说些什么,索福偷偷咬了另一个东方人,共享了东方的语言。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等等。”林云涧打断他,质疑道:“你确定不是在剽窃《红楼梦》吗?这是红楼梦里林黛玉葬花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