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涧摇了摇头：“他们不是在为谁发声，只是宣泄戾气罢了。”
在网络的伪装下，隔着网线，谁也不认识谁，因此脱去了人际社会的精心包装，皮肉之下，看不出是人是鬼。
就算现在，他们是在为葛羽鸣不平吗？
也不是。
只是发挥着自己朴素的“正义感”，宣泄在现实社会中，所遇到的困难和不公。
想要网友拥有理智，是最难的东西。
童瑶头也不抬：“对！其实网友们的节奏最好带了，只需要几个意见领袖引导，然后就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我们家造星、买水军、上热搜、圈风评什么的，都是这样玩的。很多人觉得自己在网络上带有自己的思想，可以独立发声，却不知道他们说出口的话，都是有心人刻意引导的结果。所以现在不仅仅是娱乐圈，连某些间谍也开始从网络入手。”
屠申打了个哆嗦，目光瞥向林云涧：“云涧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拍戏，你可也得小心点。”
“安啦！”童瑶摆了摆手：“我家就是搞舆论起身的，还能让云涧在舆论方面吃了亏？”
屠申这才放心了些：“网络世界太可怕了，我要退网！”
童瑶嗤笑：“就你那脑子，退不退网都是一个样子，要不干脆别退了，也为向西瓜研究单细胞生物在网络世界发方向提供下样本。”
屠申：……
他看了看林云涧，小声说：“葛羽跳楼的事，到这儿一步就差不多结束了吧？”
人死已经死了，名誉又被糟蹋过，如今在经纪人力挽狂澜下洗白，顺便那几个被微博曝光过的人渣们彻底锤入谷底，以后再提起这个名字都免不了呸上一口老痰。
这应当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林云涧摇了摇头：“还不是。”
屠申一愣，眨眨眼：“为什么？”
童瑶勾了勾唇：“如果舆论的威力只是换得键盘侠们在网络上攻击几句，我们家也不会每年花那么多钱用在舆论大V维护上。”
屠申表示并不理解。
童瑶：“对王昊这个体量的老总而言，名声好坏其实并不算特别重要，被骂再久充其量就是股价跌一跌，掉上一层皮。可是你觉得，他的发家史会干净吗？”
童瑶压低了声音，故意做出恐吓的效果：“他们公司的所有行动，会全部遵纪守法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王昊和他的公司必将迎来一大波的举报，这么下去够他焦头烂额一段时间了！说不准明年3·15名单，就能看到他！”
向文英推了推眼镜：“能上3·15的前提是公司能存活到明年3·15，让我们为王总和他的公司祈祷。”
屠申看看那个，看看这个，最后痛心疾首：“你们玩新媒体的，心太脏了！”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啊！
像王昊这样的老板和旗下公司，哪敢保证能永远恪守住法律和道德的底线？
将其曝光在大众视线之下，别说偷税漏税了，怕是消防器材摆放不到位，就能迎来一波举报。
童瑶嘿嘿笑：“让你们实体经济看不起我们虚拟经济！”
屠申：“我赶明就跟老屠提提，千万要遵纪守法，不能得罪媒体记者，别好端端的让我当了十几年富二代，突然变成穷鬼沦落街头！”
童瑶：“我看你还是想念记忆中那段竹笋炒肉！”
屠申：……
他选择转移话题，看向林云涧：“其他的童瑶他们也说了，这些总该结束了吧？”
林云涧却依旧摇了摇头：“还没有。”
童瑶、屠申同时疑惑：“什么？”
林云涧：“葛羽死了，但那个要杀她的人还在呢。”
童瑶想了想，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哪个？”
向文英思考一番：“是不是之前雇那个老头绑架葛羽的？”
林云涧点头。
童瑶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当初救出葛羽，那个老头死后，几人还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呢，谁也没记住老头背后其实还有一个雇凶的人。
童瑶疑惑：“可是，那个人的计划也没有成功啊，葛羽又不是因为她雇凶而死的。”
林云涧：“动机明确，实施行动，杀人未遂，就不是罪了吗？”
童瑶语塞。
当晚，便看到深都警方在线发布的一条通告：
【嫌疑人杨某，（女，18岁）因感情问题和葛某（女，28岁，已去世）起争执，涉嫌买凶杀人，现已被警方带走立案调查。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这件事情再度引起众人的关注。
【葛某，28岁，已经死了？这就是葛羽吧？】
【杨某是谁？去年拍大名导电影火起来的那个国民初恋？有传言说她跟葛羽都是王昊包养的情人，两人上次一起走秀都不太对付。】
【不太可能吧？杨青才十八岁，刚成年的小姑娘会有这种心思吗？】
【楼上的可歇歇吧！没见警方通报里杨某就是十八岁？我早说杨青眼神里写满了心机，所谓的清纯，都是装出来的人设！】
杨青的粉丝和吃瓜的路人们关于杨青是不是“杨某”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在记者求证之下，终于确认了“杨某”确实是杨青。
即便后续警方发布通告，进一步表示，杨某只是杀人未遂，跟葛羽最后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杨青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再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等待这个刚成年小姑娘的，是六个月的监禁岁月，和无尽的辱骂。
她的演员道路和发财梦，彻底告一段落。
当然，这些跟林云涧已经没有关系了。
周六，她和陈导早早约好的时间，去拍这场大祭司的戏。
林云涧前几天看过剧本，这个大祭司简直就像是《水浒传》中的入云龙公孙胜一般，一群物理攻击中的法功。
总结下来一句话——不像是科学产物，带着很大传奇色彩。
一个男权至上的年代，出现的一位地位崇高的女性大祭司。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样貌美艳又清冷，为赟帝的江山保驾护航。
传说叛军杀到皇城的那一刻，大祭司独身站立在城墙之上，一挥袖子，叛军挥舞的大刀便软成了豆腐，碰上城墙便碎成了豆腐渣渣，没有半点攻击力。
最后，被赟帝指挥的人一一收割。
传说天地大旱的那年，百姓怨声载道，大祭司身着素袍，赤脚踏上天坛，祈求神灵，为国家祈福。当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雷电过后，天空中却出现了飞旋嬉戏的龙凤。
自此，赟帝的统治才算是稳固。
当剧组的人拿着这个人物问姜邺承时，姜邺承显得格外奇怪：“大祭司不是个神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