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左右:“你们让开一些。”
融合灵魂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甚至可能动用她全部的灵力,一不小心还会引来雷劈。
不过有陶富贵作为灵力支持,再加上江修淮这个类似于隔离雷电的罩子,林云涧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操作。
她拔剑划破指尖,混合着铜钱剑雷光的血送往姜邺承的眉心,瞬间姜邺承整个灵体染成红色,轮廓边缘裹着流动的灵力。
林云涧扬手,断成两截的琴身凭空浮起。
两者同根同源,在源源不断的灵力中相互交融。
琴身的横断面,出现了灵魂的红色。
灵力牵引着,红色将琴身包裹,不断粘合。
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浩如烟海的灵力倾泻而出,林云涧却像是没有过灵力枯竭的时期,唯有肩头的千纸鹤,困得只打哈欠。
就在薛之娉看得眼睛酸痛之时,金光一现,她的古琴又恢复完好无损,原本那个皇子的影子却不见了。
薛之娉盯自己破而复原的琴好一阵,揉了揉眼睛:“那个人呢?”
该不会是……融合失败了吧?
薛之娉甚至阴谋论起来——林小姐忽悠这个灵魂做了修补琴粘合剂,却并没有给他带来新的身体?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林云涧对着琴出声:“你可以出来了。”
琴却静静放在地上,好久没有声息。
薛之娉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
“铮——”
没有人弹奏,琴音却悠悠响起,音色如同越过了千年,将人送往那大炎朝的深宫中。
爱与恨、阴谋与算计,尽数消失在古朴的琴声之中。
薛之娉表情有些松愣:“这是——”
这个旋律,好像是从上世纪末开始,古琴爱好者一直在破解的曲子!
琴谱只有半部,写在金色的蚕丝帕子上,众人猜测,可能是千年前的宫廷曲。
破解这首曲子,对研究古代宫廷乐曲也有很大帮助。
但明明曲子旋律算不上复杂多变,却无论如何不能复原。这半部琴谱从她老师一直到她,总想将其破解,却始终不得其法,甚至已经成了音乐界未解之谜。
如今终于听到完整版了。
薛之娉忘乎所以然,闭上眼睛听得如醉如痴。
许久,琴音落下,她一摸脸,才发现擦得满脸的泪。
薛之娉幽幽叹口气:“老师临死前还在惦记着的曲子,如今我终于是听到了。”
琴中飘出了姜邺承的身影,由虚逐渐变得凝实。
可他灵魂的样子相差不大,只是因为凝实后细腻雪白,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更显得整个人贵气非凡。
他难得的微微拧着眉,整个人都被一种忧郁低迷的气质笼罩。
薛之娉两眼热切:“你怎么会弹着首曲子的?”
姜邺承并没有看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之中:“母后当年为我做的曲子……”
千年前的种种早已无从考究。
真相到底是什么?
对历史而言,已无意义。
对他,却尤为重要。
姜邺承唯有弹奏起来这支曲子时,才觉得……母后是真真切切爱过自己的。
薛之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短暂挣扎之后,还是开了口:“那个……皇子殿下,这首曲子对我们的意义很重要,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我们曾得到过半张曲谱,根据曲谱已经研究这首曲子快五十年了,现在才终于听到完整的版本!这对我们研究古代乐曲会重大进展!”
姜邺承突然抬头看她。
薛之娉一噎,兴奋之色稍减,继续说:“当然,这是属于您的曲子,愿不愿意将它公之于众还要看您自己。”
姜邺承摇头:“我不愿。”
薛之娉整张脸垮了下去,还想再说些什么,姜邺承已经看向林云涧,心服口服地鞠躬:“多谢林大师。”
林云涧侧身避开:“不用道谢,我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姜邺承懂她的意思了,笑了笑:“放心,既然寡……我许诺了一百万,绝对会一分不少上。”
有了实体的姜邺承少了几分之前的肆意傲慢,多了几分成熟和皇室的贵气。
林云涧笑笑:“那边好,不过我本店小本经营,暂不接受除现金之外的一切抵押。哦,对了,还要提醒你一点的是——这里是千年之后了,这个皇宫早就上交给了国家。你现在有了实体,在赖在皇宫里说这是你打下的天下,容易被抓到精神病院研究。还有——宫里的东西也不能随意拿出去变卖,这是违法的,抓到会被判刑坐牢。”
姜邺承沉默一阵,笑了笑:“我省会得。”
苏醒后的见闻已经让他明了,这不再是千年前的皇城,他也不再是那个被父王母后捧在手心上的皇子了。
既然已经有了实体,就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
几人收拾一番便要离去。
姜邺承目光落在古琴身上。
薛之娉刚将古琴收拾到琴盒里去,略微吃力的拿起来。
注视到他的目光之后,讨好的笑笑,眼眸中又夹杂着一丝警惕:“抱歉,这把琴实在是我所爱,不好割舍。不过你放心,我今后拿回去会好好保存,绝对不会允许它有丝毫破坏。”
姜邺承不大在意。
一道人一起朝着片场走去,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林云涧、江修淮本就是长相耀眼吸睛的人,现在身边还跟着一长头发贵气非凡的男子,就更加引人瞩目了。
大家纷纷猜测,贵气的男子是不是金主爸爸即将加塞进来的小鲜肉。
唯有掌机的陈导对背后几人的到来还不知情,拿着大喇叭气急败坏地喊:“咔——
白思璐你演得好好的,愣什么愣?所有人都因为你,要重新拍一遍!准备准备,重新来!”
他喊着,白思璐却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眼睛盯着他身后处的人。
陈导皱眉,正要再喊,肩头拍上一只手:“方便说会吗?”
陈导:“去去,忙着呢!”
他一挥手,想把人甩掉,只是压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陈导后知后觉想起声音中的熟悉感,扭过头,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立马变得狗腿无比:“林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