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娉。”
楼梯上,传来林母赵笙的声音。
她轻轻咳嗽着,语气虚弱到极致。
见到赵笙,薛之娉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晚晚的错,她可以怪在林晚晚头上。但对于儿时一起长大的好友,她无论如何都怪不起来。
当初父母觉得她搞音乐没前途,一心想让她扔了那些所谓的琴,填报商学院学习经商。
只有赵笙安慰支持着她,她才能在填报志愿时鼓起勇气填了自己喜欢的音乐学院,走到现在的地步。
当年,赵笙是她第一个听众,也是她的精神支柱。
可是薛之娉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赵笙在生了孩子之后彻底变了样。
从那个积极有主见的少女,变成了体弱多病深入简出的林家夫人。
若非薛之娉时常来林家见过赵笙,带赵笙看过病,她甚至都会以为赵笙是被故意软禁起来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笙慢慢从楼梯上下来,虚弱的咳着:“之娉,很抱歉。晚晚这件事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教育好。这件事情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怪孩子。”
她护着林晚晚,像个慈母一样安抚着。
眼睛瞥向桌子上的琴,有些散漫:“这把琴,你把价值所出来,该赔多少,我们照价赔偿就是。”
薛之娉原本还柔和的面容一僵,眼睛放大:“阿笙,你也觉得这把琴的价值是可以衡量的?”
赵笙微微皱眉,语气似乎还有些僵硬:“琴再怎么好,也只不过是个物件,哪儿有人重要。之娉,不要让这件事伤了我们的和气……”
“打住!”薛之娉愤怒打断她:“阿笙,你明明知道琴对我而言代表着什么!我能理解林晚晚是你的女儿,你向着她!但你没必要这样作践我们之间的感情!”
赵笙像是不大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没有作践友谊。只是琴断了已经是断了,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干脆赔了钱,让这件事过去好么?”
薛之娉沉沉看着她,满眼的失望:“阿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赵笙抿着唇没有说话,放在林晚晚头顶的手却说明了一切——她现在最在乎的是林晚晚,也是最想保护好林晚晚。
薛之娉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可以。”
赵笙开口:“要多少钱,你提。”
薛之娉摇摇头:“你一分钱也不用给。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么过去吧。”
她垂眸,自己弯着腰将断成两截装入琴盒之中,合上。
“这把琴在我心中是无价的,曾经的你也是。”她提起琴盒退后两步:“琴断了,就拿之前咱们的友情来抵吧。正好,平了。以后,好好教导你闺女。”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晚晚见没有自己的责任了,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赵笙面上却露出几分痛苦挣扎的神色,仿佛意志被极度扭曲,两个意志同时在争夺一具身体的控制权。
她一扭头,看到赵笙的脸色。
“妈妈?妈妈?”她试探的问。
赵笙终于回过头来,搂紧了她,仿佛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支柱:“好孩子……”
林晚晚在她怀里低着头:“妈妈对不起,是我让你和薛姨闹得不愉快了。”
“没事。”赵笙:“在妈妈心底,你才是最重要的……”
林晚晚嘴角勾起了笑意:“妈妈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
……
高三课业愈发紧张起来,即将迎来会考,出了少数的住校生之外,大部分走读生也需要留校上晚自习,到晚上八点半才能放学。
不过这些规则对于九班而言如同虚设。
晚自习的铃声还没有响起,教室已经空了一大半。
林云涧几人也理所当然的破路了。
一路坐着车龙云台公园。
相比于万圣节那天的繁华,如今的龙云台清冷了许多,接待游客的地方稀稀散散少数游客。
剧组从昨晚收到那份奇怪的圣旨之后,就开始停工。
如今剧组人心惶惶,不把那个神秘人找出来,暂时是无法开工了。
童瑶提前有跟陈导说过,等几人到地方的时候,陈导和剧组制片发行几个领导已经在候着了。
“陈叔!”
“小瑶。”陈导很是热情:“还带朋友过来了啊,走走走,天冷了,大家都去里面坐会儿。”
这群还在上学的小年轻们都喜欢追星啊明星啊什么的,陈导以为这几个也是,来跟着童瑶见见世面的。
他就算不很太赞成,但童瑶毕竟是自家老板的孩子,未来童影娱乐的接班人,陈导也不敢得罪啊。
不过话说回来,剧组敲定下来的男演员是徐泽亚。
去年凭借一部戏揽获百花华表双料影帝,迷妹众多,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回走,各个年龄段都有喜欢他的人。
陈导看着这群孩子面上兴冲冲的模样,以为他们也是。
童瑶点了头,正要往里面走,却看见陈导还在外面站着,那模样,颇为恭敬。
童瑶奇怪:“陈叔,你还在等什么?”
陈导擦了擦眼镜:“我不是还得等着大师过来吗?迎接一下显得尊敬。”
毕竟做影视的,相对而言还比较迷信这些。
不然也不会开机仪式拜关帝,保佑在拍摄期间一切正常了。
不过陈导很快就又想到——既然开机仪式已经拜了关帝保佑拍摄平安,可中途还是遇到了意外,那么鬼神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总不至于是他们拜得不诚恳,关帝不乐意保佑他们吧?
他抛开这些念头,问:“大师怎么没有跟你们一道过来?”
童瑶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大师已经来了啊!”
陈导和制片人左右张望了一阵:“哪呢?哪呢?”
哪有什么人?
“当当当当!”
童瑶把林云涧推出来,笑眯眯的,不言语。
几个中年男人沉默一阵,冷吸一口气:“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云涧就是大师!”
陈导将林云涧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还是不可置信:“小瑶,别开玩笑了。我承认你这位朋友长得不错,想要做演员在戏里要一个角色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鬼神上的事,要敬畏,不能瞎说。”
“对。”制片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皱着眉头直接说:“这里不是小孩子胡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