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龙发愣了好久,直到林云涧叫他:“回神,咱们该走了。”
孙宝龙扶着棺材,颤颤巍巍起来:“大、大师,我姐姐最后说的……”
“那个啊,恶灵诅咒。不过你姐姐还没有化成恶灵,所以——”
“所以诅咒无效?”孙宝龙试探道。
林云涧:“啊不,只是诅咒效果会打点折扣,比如世世代代会变成一代——也就是你这一代。”
孙宝龙腿又是一软。
这跟直接诅咒他有什么区别?
他踉跄过后,连忙跟上林云涧的脚步:“大师,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帮我解除诅咒。”
林云涧痛快点头:“有,100万。”
孙宝龙惊觉:“可是我根本没有100万啊!要是拿出100万,我们家就真的穷困潦倒了!”
林云涧耸肩:“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孙宝龙面色复杂:“姐姐为什么到最后还要诅咒我们?这……也是她的家啊!”
林云涧冷笑:“为什么诅咒,你心里真的没点逼数么?但凡你们有把她当成家人。”
孙宝龙觉得委屈,“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初是我爸我妈重男轻女的,我又没做错什么。”
公司的赔偿款是他妈去公司要的,结阴婚也是他妈去操作的。他都是在事后才知得情。
林云涧“呵”了一声:“你父母对她的剥削压迫,最终获利者是谁?享受红利的人,哪儿算得上无辜。”
她顿了顿,继续道:“纵然你真的能拿出一百万,我也不会给你解除诅咒的。这份因果,是你应当承受起的。多做善事,在未来还有解除的可能;若执迷不悟,怕是你们孙家,也没有世世代代用以延续你们家的皇位了。”
说罢,她加快脚步,走向打着双闪的出租车。
孙宝龙愣了一瞬,后知后觉的打个冷颤,回去的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路过老城区,孙宝龙预付了车费,率先下了车。
等到林家时,夜已经深了。
林云涧刚下车,被司机叫住。
“姑娘,你的符。”
司机攥着手里的符,想要还给林云涧,又有些期期艾艾:“姑娘,你这张符是在哪儿个庙里请的?感觉还挺有用的。最近我闺女睡觉不踏实,家里人说可能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去给她请一张,看看管不管用。”
在一路上,他都在纠结要不要把符还给面前这位少女。
他没有告诉两个乘客的是,刚才在等待的时候,他真的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东西伪装成人的模样,说是要乘车,上了车之后突然变成鬼的脸,要吃了他。
他害怕的用手一档,手里攥得符纸一烫,那鬼怪就化成了灰烬。
司机吓得不轻,当即就想逃。
但又怕给他符纸的少女两人出来找不到车,这儿又距离市区太远,因而才强忍着恐惧等待。
那张救了他一命的符纸被他攥在手心里,捏出了汗。
还吧,惦记着闺女,有些舍不得。
不还吧,良心上又过不去。真能保命的符纸,说不准是花了多少钱请的呢!
到最后,少女也没有主动讨要,他还是开了口。
林云涧惊异地看他一眼:“不是在庙里请的,是我自己画的。”
“自己画的?”司机打量这个小姑娘,有些吃惊。
林云涧点头,接过司机手中的符纸,在司机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说:“这张符未必适合你女儿,如果你需要的话,稍后我给你换张安神符。”
司机松了口气:“那……谢谢你了。这个符——”
他的表情又纠结起来:“要多少钱?”
肯定很贵吧?
林云涧:“安神符要便宜些,一万一张。”
司机松了口气。
这个价格还好,他这几个月多加加班,能赚回来。
司机当即把钱给林云涧转了过去。
很快,林云涧拿着新鲜出炉的符纸出来:“这张符做成小香包挂在你女儿的手上,能让她安定神魂。”
司机连连点头表示记下。
林云涧又问:“家中摆放着祖宗的牌位吗?”
司机“啊”了一声,点头:“对,摆放着。”
他们家人向来比较重视这一方面,甚至腾出了一个专门的房间去放置祖宗的牌位吗,每日上香祭拜。
林云涧:“可以折一根柳枝蘸着白醋,鞭打牌位三下。”
司机傻眼:“啊?”
林云涧面色如常:“刚出生不久的幼童见到的脏东西往往是逝去的亲人,他们自以为的照看晚辈实际上会让小孩子感到不舒服,长此以往影响到孩子的健康。鞭打是要让那些东西记住,少往孩子面前凑。当然。”
她看看司机一脸懵的表情继续说:“不抽打也行,有安神符,足以保证孩子不会被那些东西影响到。”
司机点头:“我记下了。”
林云涧转身回了家。
司机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花了一万块钱买来的符纸,挠挠头。
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已经是深夜。自己家中依旧灯火通明,房间里是孩子尖锐的哭声和妻子、母亲发愁的哄声。
“妞妞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再哭下去,哭坏了怎么办?”
“哦哦哦不哭了哦小乖乖,老祖宗们都在呢,祖宗会保佑小乖乖的!你看,这是你爷爷、这是祖奶奶、这……”
奶奶抱着嫩嫩的小团子,慈爱的介绍。
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似乎哭得更大声了。
刚进门的司机见此,发愁地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老娘真相。
妻子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不要吃点什么?”
司机张口,还没有说话,老娘抱着孩子从供奉牌位的屋里出来:“回来了?让你去那个很灵的庙给咱们乖乖请张平安符,请来没?”
司机摇摇头:“没去。”
他紧接着补充,“不过我在另一个大师那里请了张安神符。”
老娘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接着盘问道:“哪家的大师啊?法号什么?花了多少钱啊?”
司机哪儿知道这个,被她问的头都大了,赶忙回答:“不是庙里的,是一个挺年轻的笑姑娘手上请的。不贵,就花了五千。”
“姑娘?五千?”老娘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年轻姑娘懂个什么画符?还五千块钱!你不会是被骗了吧?有这个钱,咱们还不如多出点,请个高人的符!”
司机唯唯诺诺,掏出符纸,在他娘的怒火下艰难说道:“别这么说,人家是年轻,但我看着还挺有本事的……”
“有本事?”老娘从他手中把那张符夺过:“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她骂骂咧咧着,也不耽误她将符纸叠好,塞到小姑娘的胸口处。
原本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哭声戛然而止,柔软的小手圈住她粗粝的手指,笑了起来。
老太太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