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传播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快。
早读下了课，九班门口就围起了三三两两的女孩，有同年级的，也有看上去像是学妹的，站门口窃窃私语：“那个就是林云涧嘛？”
“长得也不怎么……长得是挺漂亮，怪不得有勾引人的资本。”
“年纪轻轻跟人上车回家，真不要脸！”
声音算不上大，可眼神里的轻视和鄙夷一览无余。
童瑶皱了皱眉：“要上学呢，她们都围在咱班门口干什么！”
屠申坐不住：“我去把她们轰走！”
毕竟这件事也算是他惹出来的。
“不用。”林云涧叫住他：“让她们说吧。”
童瑶气呼呼：“那就这样不管她们啊？”
林云涧不以为然的叠着千纸鹤：“屠申越过去轰人反而让谣言传得越凶。她们遭下的口业，总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用不着你们出手。”
千纸鹤已经叠好，这只千纸鹤的造型有些奇怪，嘴部被撕成了两半。林云涧夹在手里心，轻飘飘一吹，无数旁人看不见的小千纸鹤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飞散。
“戏真多！”门口的女生语气有些酸。
“还叠千纸鹤？真幼稚！果然山里来的乡巴佬也只会用这种手段吸引人了！”
她们说着，完全不知道透明的千纸鹤轻飘飘落在了她们的肩头。
四处飞散的千纸鹤仿佛无穷无尽。
哄闹的教室里、扎堆的操场上、窃窃私语的厕所里，那些或是怨毒、或是嫉妒、或是兴奋地传递着八卦谣言并对女方随意诋毁的人，都会被千纸鹤附上，如影随形。
“林云涧？”
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捏起同桌肩头透明的千纸鹤，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声音煞是好听。
高二一班，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个人一愣，谁都没有想到一心埋头苦读的学霸会关心八卦。
同桌率先反应过来：“锦书你也在听啊，来来来我们从头跟你讲！”
“做连锁的那个林家最近不是新从什么山庙里找回来个闺女嘛，现在那个闺女为了在城里站稳脚跟，巴结上了高三九班那个屠申，昨晚居然还跟着屠申回家了！”
“啧啧啧！学校那么多妹子都暗戳戳喜欢屠申呢，怎么就让一个村土小妹捷足先登了？锦书我没说你啊，你跟其他农村人不一样……”
“人家长得漂亮啊！”后桌男生笑嘻嘻：“我要是屠申，我也把持不住。妈的，怎么就没有妹子对我投怀送抱呢……”
浓厚的学习氛围之下，这些所谓情爱的八卦成了学生间最好的调剂品。更何况八卦的对象还是校园风云人物。
即便是一班——这种老师划分出来的好学生班级也不例外。
无需确认八卦的真实度，也不需去想这些言语对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反正不就是说两句么，大家都在这么说！
杜锦书听的索然无味，眼睛微微一扫。
这群聊八卦聊得正起劲的同学肩头，都载着一枚小小的千纸鹤。
杜锦书嘴角一抽，重新将他捏起的千纸鹤放回同桌肩头。
这个人那么厉害，也用不着他去为她操心。
……
高三九班，装了一天好学生就原形毕露开始睡大觉的姜潮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每次下课都有一群女生围在门口，叽叽喳喳地打扰人睡觉。
指望睡不好的姜潮和善是不可能和善的了。
他腾的起身，摆着一张臭脸走去：“你们干什么的？”
几个女生看他这幅样子，有些畏惧，其中一个女生大着胆子回答：“我们、来……看林云涧。”
“林云涧？”姜潮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抱着什么书啃的林云涧，眉头再次皱紧：“她有什么好看的？”
“学长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回答的女生继续大着胆子说：“听说昨晚林云涧上了屠家的车，跟着屠申回家了。”
“还听说她特别有心计，故意勾搭上屠申的，连屠申有未婚妻都不顾。所以……我们想过来看看。”
姜潮声音冷了起来：“谁说的！？”
“这……”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回答：“外面都在传的啊。”
姜潮冷笑，声音高了些：“外面都在传的，就一定是真的吗？滚开，再让我听见你们胡乱造谣林云涧，小心你们的嘴！”
他浑身的戾气展露无疑，首当其冲的两个女生一抖，众人分作鸟兽散。
姜潮回头，教室内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到，原本私底下议论过林云涧屠申的同学，在姜潮的视线下，心虚地垂下头。
姜潮哼笑一声，大步走回位置，到屠申旁边时，说了声：“祸害！”
语气轻蔑且嫌弃。
屠申小声嘀咕：“我也是受害者呀……造谣的那个是谁？你最好祈祷别让我逮住你！”
高三三班，林晚晚和杨倩今天心情很是不错。
在众人讨论时， 两人只是对视一笑，不语。
“晚晚！你姐姐跟屠申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八卦上头的男生兴奋地去问林晚晚：“你姐姐昨晚真的跟屠申……”
他双手比划出了一个动作，笑嘻嘻的：“睡了？”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们当过了谈性色变的年纪，充满了对异性未知的探究。
他的话一出，四周无数目光都盯上了林晚晚。
林晚晚放下书，语气有些僵硬：“我姐她应该不是那种人，你们别乱造谣。”
怎么看，怎么一副说谎话的样子。
不过林晚晚在班中人缘一向好，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议论林晚晚家人的八卦。
“晚晚你就别帮她隐瞒了。”
杨倩打破了安静，她撇撇嘴：“晚晚你昨晚不是跟我发微信说了嘛，你那个姐姐很晚都没有回家，你很担心她，怕她——”
林晚晚急切打断：“倩倩！”
杨倩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
吃瓜正在兴头上的吃瓜群众：……TMD！怕她什么你们倒是说啊！
“那个林云涧好像跟姜潮也有关系哎！”另一个女生回到班级，兴冲冲的分享：“刚才一群女的去九班围观林云涧，结果被姜潮赶出去了。还警告这群人再议论林云涧就让他们好看！你们说，姜潮什么时候管过这事儿？”
话说完，发现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林晚晚的位置。
林晚晚和姜潮有婚约，这是众人默认的。
女生后知后觉的捂住嘴：“我是不是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