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涧:“这位同学,你相信玄学吗?”
“玄学?算命?神棍?”姜潮不大相信。
林云涧瞥他:“我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姜潮想了想,结合前一阵几个后排的不对劲,以及林云涧从道观里被接回林家的事件,有了猜测:“你不会是个道士吧?”
“差不多。”林云涧点头:“准确来说,是玄术师。算卦、驱邪除鬼,都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
林云涧继续说:“以后遇到这方面的问题欢迎随时找我。基础价格五十万,多退少补。”
姜潮嘴角一抽,忍不住道:“你就那么缺钱吗?”
按理说,就算最近林家生意不景气,也不至于这样啊!
林云涧一本正经:“赚钱是我的爱好。”
屁!
还不是那狗天道追着她还钱!
多发展发展业务,总归是没错的。
姜潮沉默一阵,看看一片空寂的大路:“你怎么回去?”
林云涧笑了笑:“等车?”
“这边挺偏僻的,晚上不会有出租经过。”他问:“我的司机已经在路上了,要不要一会儿你坐我的车,先送你回去?”
这么黑,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林云涧摇摇头:“不用,我会等到车的。”
姜潮忍不住问:“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吗?”
林云涧点头:“对。”
姜潮面无表情:“这技能还挺实用的,呵呵。”
他突然开始怀疑,林云涧的成绩也是算卦算出来的。
学习好,跟算卦能力强,有一个在线就可以了。
“不!”林云涧仿佛能看穿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义正言辞:“我成绩好,纯粹是我聪明又努力的结果!”
姜潮懒得搭理她,怕自己一出口就是讽刺。
夜深了,阵风袭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呼啸着刮在面上,刺骨的寒。
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沉默着,等着各自的车。
“冷吗?”姜潮突然开口。
林云涧穿的,还是校服的裙子,看上去,多少有些单薄。
他犹豫了一下,脱下宽大的校服外套:“你披着吧,别冻着了。”
尽管他的里面,也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袖.
林云涧看着他伸出的手,微愣。
过了一阵,才开口:“很好,虽然我不需要,但看在你有这份心的份上,以后找我,给你友情价八折,四十万。”
“……托你的福,这件外套从来没有这么值过钱。”姜潮扯扯嘴角,随手将外套搭她肩头。
似乎有点怪,不过看在林云涧帮了自己和常爷爷的份上,也是应该的。
姜潮这样麻痹自己。
他把外套给人搭上去,再一抬头,看见路边停靠的劳斯莱斯幻影。
不是他的,看起来却莫名有些眼熟。
姜潮皱了眉。
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一双淡漠的眼。
那双眼睛似乎从他脸上划了一瞬,再看向林云涧时,便有了温润的笑意:“云涧,好巧。”
林云涧朝他招招手,笑眯眯的:“不巧,我正在等你。”
前排车窗摇下,露出江琦那张惊愕的脸:“你知道我们会从这儿走?”
“不知道。”林云涧回答干脆:“但我算出今晚我有顺风车搭。”
能让她搭乘顺风车的,总共也没几个人。
江修淮笑笑:“云涧算得向来很准。”
他目光转移到林云涧一旁的姜潮身上,表情似乎没有变化:“这位是?”
“我同学,姜潮。”
江修淮冲他微微点头,正要介绍,姜潮开了口:“我认得你,江修淮先生。”
京城那个人唯一承认的孙子。
姜潮曾无意间听到他爹评价这个人——菩萨面孔,雷霆手段。
明明是在打招呼,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宣战意味。
沉默了几秒,江修淮轻笑一声:“是我。”
他看向林云涧:“云涧,现在回去么?”
林云涧:“走啊!”
江修淮目光又从姜潮身上划过,笑意始终温和:“夜晚车难等,这位姜同学,需要送一程吗?”
眼神,像是长辈在看向小孩子。
姜潮还没说什么,林云涧抢答:“他不用,他的司机在路上,一会儿就到,咱们先走。”
林云涧说着,将外套重新还给姜潮:“你自己穿上吧,别着凉,我们先走了。”
她坐上车,还不忘朝着姜潮挥手。
但不知为何,姜潮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冻得?
林云涧眨眨眼,也没在意。
车内,江修淮不语,江琦充当了传话的作用:“林小姐,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个男同学跑到这里做什么啊?”
林云涧言简意赅:“救人。”
江琦还是质疑:“救人救到警察局?”
林云涧理直气壮:“顺便把嫌疑人逮捕到警局,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小姐可真是遵纪守法的热心市民啊!”他的语气说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咱们市没给你颁雷锋奖,是咱们市的损失。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跟那个男生待在一起,那是姜家的独子吧?据说很叛逆,跟你们林家有婚约。”
林云涧舒舒服服往座椅后背一瘫,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我们救下的那位老爷爷,今年八十多了,看上去还有二十多年寿命可活。”
“这么长寿!?”江琦惊愕:“他怎么做到的?”
林云涧:“因为他从来不好奇别人的私事!”
江琦:……
江琦成功闭上了嘴巴。
幻影驶过了坑坑巴巴的老城区,进入平整宽敞的新城区,加快了速度。
林云涧有些困了,闭眼假寐。
江修淮轻轻转动手腕佛珠,望向窗外。
窗外风景急速变幻,他的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过了许久,肩侧似乎多了一处重量和温度。
江修淮侧目看去,一颗漆黑的小脑袋依偎着他。
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少女浓密卷翘的睫毛和笔挺的鼻梁。
那双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双眸紧闭,居然多了几分乖巧和无害。
乖巧无害?
江修淮为自己会想到这两个词而吃惊。
用这两个词形容林云涧,他身边远远旁观却不敢靠近的鬼们第一个不答应。
女孩烫着一头卷发,几丝呆毛飘荡,蹭着他的脖颈,痒痒的。
江修淮想伸手,却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打扰到她睡觉,便僵着,有一转没一转地拨动佛珠。
原本躁动的心,随着肩头压下的一点重量,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