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父很是同意纪母的说法,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可我就怕……”
纪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别多想,他们手上没证据。而且要不是孟让这么大反应,你以为他们会管这件事情。”
“一手把家里的独苗养这么大,好吃好喝地供养,什么都讲究好的。这么费心培养出来的儿子,会让他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在一起。”
“说不定他们现在心里还暗自庆幸,那个女孩死了,罪过又是我们家背。”
纪父点点头:“确实,要不是她的家境不好,家里也没大人,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屋外,孟家父母还有孟让都在车子上。
孟让被捆着放在了后座,他见自家父母回来,开口嘲讽道:“怎么?和她们谈拢了,你们不愧是相交几十年的人,都是一样的烂心肠。”
孟父被儿子这么劈头盖脸地痛骂,面上有些挂不住。
“孟让,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再说了,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跟那纪书棠来往。为此特地把你调去了附中,你还瞒着我们去找她。”
“现在好了,找出事来了吧。”
孟让听到孟父的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爸,你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从小怎么跟我说的?”
“你叫我要让着纪书棠,因为她比我小几个月,她是妹妹。我跟她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要跟她搞好关系。这是你说的吧?”
“怎么?我按你们说的话做了。发现纪书棠不仅没给我们家带来利益,反而拖累我的学习,你们权衡利弊之下,又要我不再和她来往。”
“你们不会以为仅仅因为我私下和她偷偷来往,才会造成现在这副局面?是你们的错,是你们非要和纪家交好。”
“没有我跟她十几年的相处,她管我和谁在一起。你们才是罪人!”
孟母听到这里。眼泪连连,十分心疼儿子,“孟让,妈妈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和那纪家没关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也会管好纪书棠的。这件事会过去的。”
孟让往后倒去,靠在了后座椅上,嘴里喃喃道:“会过去,会过去,会过去?”
“怎么过去?小颖她再也回不来了,她才17岁,她就这么死了。”
孟母继续安抚他:“这是没有的办法。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说是纪书棠干的,哪怕强行把她告了,证据不足,再有加上她未成年,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而且,纪家那两个你也是知道的。她们把纪书棠当眼珠子般疼爱,纪书棠若是因此受到半点牵连,只怕纪家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这个事,我们没必要。”
孟让哭出声来:“是呀,纪书棠那么个心肠狠辣的人,她爸妈却如此疼爱于她。可你们呢?口口声声说我是你们的骄傲。却连为了我和纪家作对的勇气都没有。”
“爸、妈,你们一定很高兴吧。小颖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和一个对孟家毫无帮助的人结婚了。”
孟母听见孟让的话,瞬间震惊到瞪大双眼。
“孟让!”孟父气到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纪书棠在孟让的哭声中越飘越远,等她回过神来时,孟让已经掐着她的脖子,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动了动嘴唇,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好像……还……真是我干的。”
孟让因为这句话更加癫狂起来,他大叫一声,把纪书棠直接从沙发上扯下来,手上用力:“你怎么不去死,纪书棠,你怎么不去死?”
纪书棠没有挣扎,她只是重复着孟让的话:“对呀,我怎么不去死呢?”
生命的最后一程干件好事吧,去死吧,这样原身也回不来了。
孟让见她嘴角带有微笑,以为她在挑衅自己,大怒之下,把纪书棠的脑袋向地上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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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书棠被人按着头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她都忘记反抗了。
对方的咒骂声在耳边响起:“妈的,个biao子,给脸不要脸啊。”
“快,过来,给我把她按住了。”
纪书棠感到自己脑袋好像沾上了水,不是水,是血。
有人窸窸窣窣地过来,按住她的四肢。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生发着抖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先前动手打纪书棠的那个人暗骂一声,“少多管闲事,滚远点!”
“多管闲事?”那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是我妹妹。”
纪书棠模糊的双眼好像能看清点什么了,是姐姐,是纪云清。
她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她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松开了自己,和纪云清打起来了。
纪家怕纪云清受欺负,特地给她报了班学的武术。
但纪云清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罢了,看起来又娇弱。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能突围跑掉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她在这儿,纪云清就不会跑。
而且纪云清明知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下手更是凶狠。
纪书棠看着纪云清几乎是挨着打在动手,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一个荒废的巷子,平时少有人来,纪书棠在地上随处摸着,摸到了一个硬物,是块大石头。
她举起石头,砸开围着纪云清的人,用力砸在那个动手的大块头的头上。
那个大块头只被砸了一下,就停手了。
纪书棠脑子里根本不能思考,她连忙动手又砸了几下。
直到被纪云清抱住拖走,有警笛声靠近,她手里的石头也被抢走了。
她再也坚持不住,往后倒去,还好有人抱住了她。
这人的手小心地避开她脑袋被砸伤的地方,焦急地喊她:“纪书棠,纪书棠,你别睡过去,你醒醒。”
纪书棠努力地挣开眼睛,这人和多年前的纪云清重合起来,“棠棠,棠棠!”
“姐姐,是我对不起你。”这是纪书棠彻底昏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