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
站在实验鼠笼子前，陶然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使用治愈力。
“感受它的存在，然后催动它。”
陶然点点头，走到笼子前，葱白的手穿过笼子覆在了那一片血色上。
她逼着自己回忆刚刚跟着龙元时的那种感受，闭眼凝神。
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像是沉入了寂静无声的海底，下一秒，心神一荡，陶然发现自己又可以“看”道体内的精神力细丝了。
一金一白两条细丝似乎感受到陶然的存在，马上就从刚刚百无聊赖的状态变为了活泼粘人小可爱的状态，
奇怪的是，即使它们只是细丝的状态，但陶然好像可以感受到她们的情绪，
那种赤诚的，浓烈的，单纯的，单一的喜爱和快乐。
陶然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驱动它们，
细丝感受到推动力，很乖巧地顺着陶然的要求不断动作。
时候差不多了。
陶然驱动着它们在体内游走了几圈，觉得可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往掌下而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在掌心处仿佛遇到了阻碍，连撞了几下都出不去。
细丝晕晕乎乎地在原地打转，清醒了后委屈巴巴地就想回去了。
陶然“揉”了“揉”细丝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将它哄好，但一时间她也无计可施。
这屏障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产生，是保护吗？
那如果她冲破了屏障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损害？
陶然心里的想法外面的人自然毫不知情，他们只能看到她睫羽飞快颤动着，额头上不断生出细密的汗珠。
龙元一直在她身边观察着，见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迟迟没有开始，翻了翻时间久远的记忆，
好像······龙族雌性一旦觉醒就可以自如地使用能力了。
他正要开口，就看到陶然放在实验鼠身上的掌心渐渐溢出白金色交织的光。
陶然睁眼，移开手掌后看到已经恢复如初的实验鼠，松了口气。
果然，只要我的意念足够坚定，就可以破除这个屏障。
身后的一众人眼睁睁看着陶然治愈了那只实验鼠，纷纷激动不已，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人类能够有这种能力的。
龙元笑了笑，“很好，还可以吗？”
陶然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感觉，体内的两缕精神力细丝更加活跃了些，也稍微强健了些。
“还可以，而且感觉它们似乎还有点开心。”
“那就继续吧，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嗯。”
陶然继续向前走去，下一只是兔子，但比地球上的要大很多，
它的伤是一道贯穿前肢左右的伤口，比刚刚的实验鼠的要严重一些，但还没有见到骨头的程度。
这一次陶然运用能力就顺畅多了，但由于伤口比较大，所以耗费的时间是实验鼠的两倍。
这一次治愈结束，陶然的感觉依旧良好。
接下来是猫、龟、鹰、狼、虎，
最后一只是类似地球上狮子的星际本土生物——金猊，据说实力十分强悍，而且还暴躁易怒，
所以龙元伤它是伤的最深的。
陶然治愈到虎的时候其实就有一点不舒服了，
虽然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能力愈发纯熟，尤其是在运用过程中，陶然不断尝试着各种不同的精神力运转方式。
最后发现，虽然将精神力在丹田运转一周后再全身运转一周可以有效缓解身体的疲惫，延长治愈时间，
但治愈力的效果却有所减少，会消耗她更多的体力。
而如果将精神力在丹田不断运转，一部分则是顺着动脉直达手臂，输出的治愈力效果是最好的，
可以大大地缩短治愈时间，但唯一的不足就是会加重身体负担，身体会极为疲惫。
不过，这种方式更让陶然惊喜的是，她的丹田在不断运转，身体也在不断地消耗能量，
两者共同作用，在一次一次地突破极限后，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细丝更粗也更凝实了些，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从两缕丝变成了五缕丝。
而且她的身体在经历一次次极致的疲惫后，能够承受的压力好像也大了些。
所以陶然在之后的治愈过程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但到底这样很损耗精力，即使陶然咬牙坚持着，
但在好不容易将老虎治愈完后，面对受伤最重，因为不断流失血液而奄奄一息的金猊，真的一点治愈力都用不出来了。
陶然咬了咬下唇，看着趴在笼底气息微弱的金猊，心里有了些愧疚。
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陶然一直摸着金猊没有放下的手。
“好了。”龙元语气柔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看着陶然仍然咬着内唇，面色伤感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也许，她并不是因为没有完成练习而不开心······
心思一转，又开口补充道：“这只金猊稍后会有人治疗的。”
陶然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这样的伤口，以星际的医疗水平，半小时足矣。
她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代入地球的生活和社会。
想罢，她安心了不少，转头看了眼掌下毛茸茸的金猊，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和鬃毛。
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下，耶~我也是摸过狮子脑袋的女人了！
心里开心，脸上也不自觉带了些笑容。
龙元看着她的笑脸，心中柔软，但面上还是那一副万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高人模样。
“其实不必过多在意它们，它们既然在这里，受伤是必然的。
甚至可能今天所受的伤，可能是他们一生中受到过的最轻的伤了。
如果没猜错，这些动物应该都是又专门的培育中心培育出来专供实验用的，
它们一出生，生命中的一切都是被规定好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的能力还不稳定，
而且太过特殊，不确定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变故，不能轻易用在智慧生命上，
所以只能用它们来练习，直到将它的具体情况全部掌握为止。”
龙元说得漫不经心，陶然却是默了默。
即使可以猜到这种事情，但想一想还是觉得有一点残忍。
但，刚刚将它们专门伤了，供给她练习用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拒绝。
说起来，她虽然喜欢这些动物，但在她心底深处仍然没有把它们放到和人类等同的位置，
甚至默认，为了人类的安危，它们是可以被牺牲掉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人是否残忍呢？
她也不过是一个虚伪又双标的人罢了。
见陶然因为自己的话脸色越来越落寞，龙元皱眉，心里却无比迷茫还慌乱。
我是说错什么了吗？我说得不是事实吗？
我是为了安慰她才说的，为什么她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安慰她，但我没学过啊？
送她······那些亮晶晶的石头？据说那是什么人类都喜欢的宝石，他也很喜欢，
儿时每次生气不开心，只要去其他星球借一些亮晶晶的石头，他就不会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龙元正想着自己空间里随身带着的那块石头最大最亮最好看的时候，手中一直攥着的柔荑就抽了出去，
龙元下意识就要去抓，但突然想起来她应该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急忙刹住，陶然的手就这么被抽走了。
陶然被身后的人扶着肩膀站起身来，只听见身后的男声清润，含着安抚之意，“然然，不必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存在即合理，你只不过是个消费者罢了，不是你还会有其他人。”
说着，他的语气突然严厉了一些，“不要把自己困在所谓的道德感和负罪感之中，那不是你该承担的。”
陶然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对着白堂点点头，笑得释然，“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白堂也笑了笑，抬头的时候见龙元正看着他们。
白堂对着龙元笑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很是真诚，
不过龙元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并没有把这个还没他年纪零头多的人类放在眼里，
但就是心里有种淡淡的······不爽。
扫了白堂一眼，龙元理了理袖子，施施然向着陶老爷子那里走去。
白堂笑了笑，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