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骁蹙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肋骨。
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莫名其妙。
这边，陆华瑶感慨完顾朝慕以后娘家靠山绝对无敌，然后看向司明镜道：“明镜哥哥，我都不知道你们家居然有五兄弟。”
司明镜笑着纠正她，“不止，我还有一个妹妹，司明月。”
陆华瑶恍然，当即改口：“那就是六兄妹，加上朝朝正好七个，很好，葫芦七兄妹集齐了。”
顾朝慕哭笑不得，陆华瑶说话是越跑越没边了。
很快，菜送上来，三个人在包厢里吃饭聊天，气氛格外的轻松融洽。
吃到一半，顾朝慕起身去上洗手间。
等她上完出来，却意外在厕所走廊里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英。
沈英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大概不久前哭过一场，整个人看起来颓然失落，有些可怜。
看到她，顾朝慕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但却没有停下来，然后便继续往前走。
沈英见顾朝慕连招呼都不愿意跟自己打，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心中顿时刺痛不已。
她忍不住追上前两步，颤声喊道：“朝慕！”
顾朝慕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疏离的喊了句：“顾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沈英的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哽咽：“朝慕，你真的不打算认妈妈了吗？”
看着沈英满脸哀伤的样子，顾朝慕心脏微微收缩，胸口闷的难受。
从小除了哥哥顾朝澜，沈英是最疼她的人，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再毫无芥蒂的叫她妈妈了。
顾朝慕逼自己硬起心肠，漠然道：“顾夫人，我已经不是顾家的女儿了。”
沈英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朝慕，我知道你心里怨妈妈偏心，可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妈妈一直努力想让你和暖暖能够和睦共处，可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当年是妈妈弄丢了暖暖，我一想到在我抱着你喂你吃饭哄你睡觉的时候，我自己的女儿正在孤儿院挨饿受冻，我就忍不住想要多弥补暖暖一点，所以才会委屈了你。”
顾朝慕面无表情的听着沈英说她的苦衷，心中空落落的。
她带着点自嘲的轻笑了声，淡淡开口道：“顾夫人，我明白你的为难，现在我跟顾家情义已断，你可以不用再顾虑我，一心一意去补偿你亏欠多年的亲生女儿了，这样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沈英被这话刺的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道：“难道在你心里养育之恩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所以顾夫人是想要我拿命还吗？还是想让顾暖暖喝干我的血才能罢休？”顾朝慕冷冷嘲讽道。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沈英连忙解释，“我知道你还记恨上次你爸爸要你顶罪的事，可是暖暖她也已经受到惩罚了。”
“她现在的名声跌的很厉害，前途基本毁了，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你解气吗？”
顾朝慕看着理所当然觉得她应该原谅顾暖暖的沈英，心里只剩下麻木，都不觉得难受了。
“顾暖暖现在的一切，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并不代表你们对我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沈英见顾朝慕态度冷漠，一点都不理解自己有多为难，语气不由带了丝埋怨，“妈妈知道当时是我们对不起你，可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暖暖去坐牢吗？”
顾朝慕点头，笑容讥诮，“是啊，所以就要送我去坐牢。”
沈英表情一僵，知道自己失言，只能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朝慕，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妈妈一点？”
“我只是希望你和暖暖能够好好相处，难道这个要求过分吗？”
“当年你被赶出去，妈妈也很担心你，偷偷在你行李箱里塞了一个五十万的存折，你是我一手养大的，难道我会不心疼你吗？”
顾朝慕在听到存折两个字后，微微蹙了蹙眉。
当年她被赶出去的时候，行李箱里只有几件衣服而已，并没有什么存折。
不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存折估计是被顾暖暖拿走了。
时过境迁，这件事已经不再重要。
她淡淡看着沈英，道：“顾夫人，其实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疼我，你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做慈母的愿望罢了。”
“你希望我一边给你当听话的乖女儿，一边无条件的帮你一起补偿顾暖暖。”
“你催眠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每次遇到事情，不论对错，你维护的都是顾暖暖，每次被放弃的都是我。”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学顾江潮的冷酷果断，在顾暖暖被找回来以后，就明确态度只认顾家的血脉，只疼一个女儿，那样至少你不用整天左右为难，谁都想讨好，最后却弄的里外不是人。”
顾朝慕的话一针见血，直接剖出了连沈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些潜意识想法。
沈英有些难堪，觉得顾朝慕说话太过诛心。
忍不住忿忿的道：“难道我养你疼你十八年，在你看来都是假的吗？十八年的母女之情，你几句话就想全部抹杀？”
顾朝慕觉得这话很可笑，“你说的对，感情怎么一次就会被抹杀得了呢？”
“是因为你们无数次不顾对错的偏袒，无数次纵容顾暖暖伤害我，无数次的为了顾暖暖牺牲我，将我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妈，难道你真的觉得我是块木头，不会痛的吗？”
听到一直不肯松口的顾朝慕突然喊自己妈妈，可沈英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慌意乱。
因为顾朝慕刚才那平静，却浸透了伤心的一番话，她才深知自己亏欠了这个女儿多少。
回忆起过往那些刻意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沈英顿时脸色苍白，愧疚不已。
沈英上前一步，想要去抓养女的手，“朝慕，对不起……”
然而却被顾朝慕后退躲开，她看着沈英，眼神中不再有丝毫感情余温。
“是你们亲手杀了那个一心一意依赖信任父母，深爱父母的顾朝慕。”
“你的女儿顾朝慕已经死了。”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