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累了许久,娄昕舟躺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也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有一夜,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有些迷茫的从床上坐起,愣了片刻,她才下床开了门,毫无意外地见到了等在门外的肖烛。
后者见她终于开了门,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便忍不住问道。
“是不习惯魔域的作息吗?”
娄昕舟听罢摆了摆手,而后才想起在肖烛的眼中自己才刚到魔域,随即又点了点头。
魔域终日被瘴气笼罩,白天黑夜根本分不清楚,只是上辈子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之久,娄昕舟现在只消看一眼外面的瘴气浓度,便知道时间。
晨起瘴气最淡,比其他时间要亮上一些,而晚上最浓,伸手便不见五指,还是很好分辨的。
“现在是早上。”肖烛替她解惑,抬手轻轻挥了挥,那些朦胧的瘴气便随着他的手四散,“看,是不是比昨天的到的时候淡些?”
娄昕舟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而后又出声问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诺。”
肖烛说着却往身后侧了侧,微抬下巴,示意她往楼下看,娄昕舟的房间选在三楼,顺势看过去,竟有些意外地见着了在殿门前静静站着的魔主,那人虽身姿挺拔,看起来却有些局促,一点魔域之主的气势都没有。
“······”
“这是?”
“主上说怕你不习惯,想带你去逛逛。”
“逛逛?”
“昨天夜里才到,所以街上没啥东西,你就不好奇魔域里卖些什么吗?”
肖烛笑了笑,随即说道。
“······”
娄昕舟还真不好奇,上辈子她把九大城都逛完了,没什么地方是没有去过的,所以她很想摇头,但想起昨日自己才做的决定,鬼使神差地又点了点头。
肖烛见人同意了,竟然悄悄松了口气,随后他转身便往殿门外走去,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说道。
“主上在门口等着,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
魔宫位于魔域主城启中,占地是九大城中最大的,贸易什么的也是最繁荣的,同时因为魔主坐镇,所以寻衅滋事之人极少。
因为上辈子喜欢逛街,她几乎和街上的所有人都混了了面熟,就是现在过去,其中大半也能叫出名字来。
介绍的事情果然还是肖烛在做,苟亓走在后面不远,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易了容,不然就那般上街,以启中城的习俗,怕是要被人给团团围住。
娄昕舟昨日刚进城,看见她的人不在少数,因而也不敢像平常那般穿衣,而是换了身符合魔域风俗的衣服。
只是,那衣服是肖烛找来的,穿起来太过清凉,她根本接受不了,可以说,要是让教主看见她这样穿,回头很可能就将小烛火的皮给拔了。
所以毫无犹豫的,她又在外面罩了层黑色的披风,连带将头也给笼住了。
这副打扮在修真界绝对显眼,但放在魔域却是最正常不过。
只是,换好出来后,她便看见了某人略显失望的神情,于是,再次毫无犹豫的,她翻了个白眼。
反观肖烛,他倒是没废多少力气,因为会缩骨换龄,直接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垂暮的老头,矮下去不少,但还怪可爱。
苟亓则是将平日常穿的黑衣换成了一件偏白的青蓝袍子,用云白的祥云纹带系腰,又将披散的长发用带子很是随意地扎了,缀在腰后。
他行地端正,看起来很是贵气,但身上病气难掩,这般样子,虽然比昨日娄昕舟见到的顺眼,但因为减了戾气,也更加引人注目,一路走来,盯着他看的人不在少数。
娄昕舟有些头疼,生怕下一秒就被人给围住,小声问身旁的肖烛。
“他这么穿真的没事吗?”
肖烛听后笑了,他虽然知道两人无论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多小,后面那位还是绝对听得见,但还是低下头去,小声回道。
“你看主上像是会逛街的人吗?当然不知道上街应该怎样穿啦。”
“肖烛。”
苟亓连名带姓地叫了一声,听起来很是不悦,肖烛却是头也没回,接着往外吐。
“你别看他这样,其实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哦,我是说在魔宫建成之后。”
“真的假的?”
娄昕舟也配合着惊讶起来,肖烛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苟亓可是在魔宫苟了三百多年,不然修真界才不会这么太平。
“可真了。”
肖烛笑道,苟亓在后面听着,很想直接打道回府,若不是烛火说什么不要时刻端着,要主动一些,他哪里会来逛街?
“哪里真了,本······我就是······”
苟亓尝试反驳,若是再这般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就不保了,但思考许久,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他确实不爱出门,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我就是有事才出门罢了,谁会没事到处跑?”
“噗。”
娄昕舟听罢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堂堂魔主,竟然会这么在意形象吗?
“······”
苟亓却是愣住了,他看着肖烛悄然看过来,殷色的眼中似乎还有些得意。
那笑声并没有丝毫恶意,苟亓听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心中有些高兴。
肖烛这主意似乎还不错。
三人从城西走到城东,又逛了城北,走了城南,魔域的东西虽然都是些兽皮晶石,奇异植株,甚至还有鲜血淋漓的新鲜魔种肉,但这一路走下来,娄昕舟还是买了许多东西。
她向来是管住不手的。
只是每次娄昕舟买东西的时候,回头就看见苟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肖烛对此倒是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脸上惊讶不比苟亓不少。
忍了一路,娄昕舟终于在她向一个样子狰狞的毒花下单前开口了。
“那个,怎么了吗?这些东西不能买吗?”
“没有,你喜欢就好。”
苟亓抢在肖烛开口前回答道。
娄昕舟挠了挠头,她知道自己对买东西有着超乎常人的品味,苟亓虽什么也没有说,她还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肖烛见她消停了,垂暮的老头长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感叹,却先下一秒被苟亓一手按住了肩膀,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
好好好,他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