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参加千岁宴的只有内门以上的弟子,宴会提前一周由鸾清的弟子自行布置,派发出去的只是侍酒端菜的任务罢了,提前一天去就行了。
真鉴峰太过偏僻,去鸾清的路着实有些远,娄昕舟收拾好东西,早早出门。
千岁宴为期三天,之后的几天娄昕舟会住在鸾清给接取任务的弟子统一安排的临时住所里。
真鉴峰多花草,月桂尤甚,在阵法的加持下,山石之前进进出出,香味萦绕,缠绵水汽,更显暧昧。
娄昕舟不喜这氛围,走得极快,可突兀间却嗅到一丝极其不贴合的味道,那味道很淡,但娄昕舟却再熟悉不过。
是魔气!
一般人对这味道并不敏感,若不是娄昕舟在魔域待的久了,真不会有人发现得了。
真鉴峰居然有魔教之人。
惊讶之余,娄昕舟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她上辈子虽然是魔教右护法,但顶头上司是邵云帆,现在在位的可是魔祖苟亓,跟她没有丝毫关系,而且严格来说,他们该是对立关系。
只是,魔祖会在六年后走火入魔陨落,自身修为毛病一大堆,这几百年一直苟在魔域不问天下,原来背地里小动作也不少。
思考间,一旁山石景观背后传来些暧昧交合的声音来,听声音,居然还不止两个人。
“......”
真鉴峰这氛围确实适合魔教卧底。
忍着那声音带来的不适感,娄昕舟在一棵树上里找到了魔气的来源,月桂树的一片叶子侧边有着红色的痕迹,看样子是被叶子划伤留下了血迹。
确认了源头,娄昕舟心中有了思量,只是碍于怀中发烫的任务牌催着她报到,她只好迅速离开了。
报到是迟到了的,不过鸾清的张管事,一脸端厚,和蔼可亲,并没有为难娄昕舟。
准备还有很多,张管事只用了一个时辰讲解培训,就忙着张罗布置去了。他走得极快,也没留下什么话,剩下的弟子们三三两两聚起堆来聊天,满脸的兴奋期待。
也是,千岁宴不比平常宴席,席上灵禽灵植多不胜数,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不说能在宴席上分到一口,最后宴席结束后肯定可以拿到手里一点。再者,参加千岁宴的可都是内门以上的师兄姐们,要是能够认识一两个,那就相当幸运了。
时间还早,住处还没来得及分配,娄昕舟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好在这里的氛围难得轻松自在,她也好受一些,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待着,一边听那些弟子聊天,一边思考明日怎样接触到岐鸢长老和邵云帆。
“听说岐鸢长老收了个新弟子?”近旁一个弟子说道,他声音不小,娄昕舟自然听到了,她整个人一愣,惊愕地看过去。
那弟子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他们对此也是有兴趣,当即八卦起来。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个十岁的瓷娃娃,相当可爱。”一个年轻的女弟子上一秒还在和好友寒暄,下一刻就眼里泛光,径直跑了过来。
“男的女的?”
“男的吧,岐鸢长老前两个亲传都是男弟子。”
“放屁!我可是看见了的,掌门亲自带过去的,一个小女娃娃,还没掌门高。”又走来一个弟子,他持扇颜面,此话一出,众人包括娄昕舟在内全都看向了他。
“师兄可还知道其他?快与我们说道说道。”
“提醒一下,那小女娃娃可是剑修,这说明什么?”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卖关子,看见众人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十分满意,“你们不妨大胆的猜猜。”
“难道.......”一个女弟子若有所思,“华山剑门!”
“Binggo!”那弟子脱口而出,下一秒看见众人疑惑的神情,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一声,“答......答对了!就是扶风宗来的。”
“可是剑门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宗门了,为何来我派拜师。”
“你们可别忘了,这天下渡劫以下最厉害的剑修就是岐鸢长老。”
“可是剑门有渡劫啊。”
“对啊。而且岐鸢长老也不知道能活......”
“嘘。这话是能说的吗?你不要命啦。”持扇弟子忙作噤声状,刚才口无遮拦的弟子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点了点头,脸上一阵后怕。
“扶风宗那位青凰尊者修的是无情道。”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众人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小女娃娃,右眼蒙着一块天蓝色眼罩,露出的左眼是好看的金色,熠熠生光,又高扎着马尾,很是可爱。
“小师妹,你是知道什么吗,来来来,快讲讲。”
“我不知道这件事,但大概能猜到为何要拜,”说到这里,娄昕舟停了一下,将差点说出口的师尊二字吞下,“岐鸢长老,为师。”
娄昕舟抬眼看了看持扇的那个弟子,那弟子见她看他,便对她笑了笑,鼓励她继续说,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娄昕舟总觉得在那深黑的眸眼中瞥见一丝警惕。
“扶风宗虽然门派上下清一色全是剑修,但门里却有两个派系,无情道断却七情六欲,有情道尝遍世间百味,根本不能等同,两者也时常不和。若是那位魏姐姐修的有情道,那青凰尊者并不会愿意教她,而岐鸢长老是这天下最厉害的有情道剑修。”
“小小年纪,却有这般见解。”娄昕舟话音刚落,那持扇弟子就拍手鼓掌,“我叫沈寒,小师妹怎么称呼。”
......
第二日卯时,众人集合完毕,张管事叨叨了好些时候,总算是启动脚下的阵法带着众人出发了。
千岁宴设在小世界中,这方世界名曰宴守,是天阶法器聚华铃开出的九方小世界里的一个,专门用于摆设各种宴席。进出世界,有专门的阵法和凭证,但无论是哪一个,都必须留有聚华持有者的气息才有用,而昆仑掌管聚华的便是岐鸢。
那阵法的灵力波动娄昕舟再熟悉不过,只是想起昨日听到的八卦,她眼中光彩越发暗淡。
重生到现在,似乎很多事情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眼前的淡青色光芒逐渐消散,宴守的景象一点点显现出来。这方世界不算大,一眼便是全景,下方浮空着几个圆形的大平台,白玉石铺底,中央一方小池塘,种着一些青玉白莲,周围还有些海棠树,清香淡淡,应着朝阳之景,满天霞光展开,引得仙鹤嬉乐。
和记忆里的相似,却不相同。
席位有三等,长老坐席最高,相临的一个平台稍矮,给了众亲传,剩下的那些全部设作了内门席位。
娄昕舟拿到站位牌,面上表情不显,径直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最末的,也是离目标最远的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