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柯靠近程山,揪着他新换的衣服仔细闻了闻,确实没什么味道了。
两个人到厨房吃晚饭。
程山在烧水的时候把晚饭都端进锅里热,此时菜饭都已经热好。
锅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橙红色的火焰肆意的闪烁跳跃,给厨房带来温暖。
吃着热乎乎的饭,带着些花纹的玻璃窗外又飘了雪。
外面黑漆漆的,屋子里亮堂堂,暖烘烘的,透出一片暖光,这是一整年辛苦劳作带来的惬意馈赠。
冬天这么冷,在外面洗澡是不可能的。
程家的厨房大,程山把洗澡的木桶搬运到厨房的角落。
他们吃完饭,直接从锅里舀了热的水,掺着一些冷水,倒进木桶里。
在厨房洗一点都不会觉得冷,周身的空气都是热热的。
阮柯拿着自己平时用的毛巾,沾了水,用带着水的毛巾擦拭着身子。
程山在旁边痴痴的看着,他要时时刻刻注意水不能冷掉,不然冻着媳妇咋办。
氤氲的白色雾气掩盖着阮柯姣好的身材,白皙光滑的皮肤,胸前的两点薄粉,小巧的两个腰窝,再往下就被水掩盖。
程山是个称职的看水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对于自己的工作相当的用心。
“阿山,肥皂呢?”阮柯在往常放肥皂的盒子里没见着肥皂。
昨天还有那么一大块呢!
程山这才想起来肥皂这回事,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洗了那么多回。
选择直接栽赃给虫子,”我回来看见上面趴了个大虫子,然后就把它扔了。“
”这样啊。“阮柯表示理解,”那我们要去买肥皂啦!“
”嗯,明天冒着雪跟着戚叔坐拖拉机去城里一趟,正好过年的东西要采办了。“
”哦,对了,我跟何姨她们说,过年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大家人多也热闹。“
”行,媳妇你看着安排。“
两人交谈着,阮柯洗完澡换上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坦诚相待过,他还是不好意思对着程山穿衣服,总感觉怪怪的。
里面穿上一件薄长袖,外面加一个厚棉衣,等会从厨房到卧房的那段会冷,到了卧房里直接上床就可以把棉衣脱掉。
冬天没什么蚊子,虫子都死光了,不需要点灯。
就着窗外的月色上床,钻进厚实的被窝里,继续刚刚的交谈。
”何姨领的肉不是很好,我们家多出点肉,过年了,让小琼吃好点。“
”嗯,我们家领的多,到时候多出几个菜,猪肉和什么烧,我们明天去城里买的时候留意些配菜。“
”我好想吃糖醋排骨呀。“
过年了,阮柯难得想奢侈一把,不管是糖还是醋,这两样调味料卖的都不便宜。
糖醋排骨还最费这两样调料,之前程山买排骨他们顶多炖炖汤喝,没这么做过。
”那明天过去多买点白糖,在家里备用,大骨头再煲个汤喝,猪五花想怎么吃?”
提到五花肉,阮柯来劲了,在床上翻个身,程山伸手把自己媳妇抱怀里。
“我们吃烧烤叭!”
“烧烤?那是啥?”是城里的东西吗,程山还没听过这个。
“就是用火把肉给烤熟了,然后撒上孜然粉之类的调料。”
程山懂了,这就跟他上山偶尔凑合吃的烤鱼一样,烤一烤加热了就能入口。
“成,我们明天去买调料的多注意注意,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添置?”
“过年的那些福字呀,还有对联,我还要回家一趟。”
回家?
程山有些发慌,咋要回家了?
倒不是不让阮柯回家,只是一想到阮柯和他不一样,父母都还在呢,不大能接受跟他搞同性恋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程山心里止不住的惶恐不安,此时同床共枕的幸福,也仿若昙花一现。
“回家去干啥?”程山懊恼,他真是问了个蠢问题,回家还能干啥。
“看看他们,告诉他们我过的挺好的,然后就没啦!”
“大概回去多久的功夫?”
“打个招呼的功夫,说说话就回来了,政策不太允许我们经常回去的,被看到不好。”
“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回去。”
程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没见着岳父岳母,已经开始紧张了。
“我要不要带点啥,他们喜欢吃啥喝啥,你快和我说说。”
“不用的呀,我们回去打个招呼就走了的呀。”
“不行不行,我得准备点东西。”
程山躺不住了,去岳父岳母家里拜访不带点东西,这怎么像话?
他爬下床,在自己放各种票的布兜里翻来翻去,幸亏之前他留了两张酒票,现在派上用场了。
还有布票,还有买那些补品的票,得多带点钱。
程山往出发的布包里塞了好多票,才放心的躺回床上。
爬了一天的山,阮柯累的没过一会,便陷入睡眠。
身边传来媳妇清浅的呼吸声,程山还在脑子里模拟见到阮父阮母的场景。
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叔叔阿姨好,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东西。
不行!一上来就提这些物质的,俗套了。
哈,哈漏,叔叔阿姨好。
会不会太新潮,让他们觉得他是洋鬼子,也不行!
我是一名猎户,阮柯同志在下乡期间一直居住在我家,我...
也不对啊,这样像自我介绍似的,一点都不亲近呢?
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