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年年惊愕的张大嘴，闻澜他……是仙鹤。
“那你的翅膀……”还在吗？
她突然不敢问出口，那么严重的伤口，会不会已经被挖了。
闻澜看着程年年毛茸茸的头顶，心软了一下：“没有，我逃了出来，后面遇到了你。”
“那太好了。”程年年刚放的心又揪起来，鹤的翅膀可以被挖掉，那蛇的鳞片呢，这片蛇鳞的主人是不是也是被迫的？
她举起白皙的手腕，黑色的蛇鳞紧紧的缠绕在上面。
“那这个呢？也是有兽人被迫挖掉的吗？”
闻澜的目光落在蛇鳞上，有些惊讶：“你哪来的蛇鳞，这块鳞片可不好弄。”
“朋友弄来的。”程年年急切的说：“这是不是有人挖掉的？”
“不是，蛇族的兽人实力强，也很少，没有几个人能从他们的身上挖下鳞片，除非他们自己愿意。”闻澜摇摇头，银发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柔和的光。
他以为程年年听到这些话会放下心来，没想到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一阵沉默后，程年年淡淡的问道：“有兽人会卖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为什么？”
她抬起头，娇柔的面容露出一丝严肃。
“程年年。”闻澜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告诉她，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活在阳光下的，他是商会的天之骄子，却也跟着父兽走南闯北，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易过。
“你是珍贵的雌性，我从你的行为举止里看得出来，你的级别很高。这样珍贵的雌性会受到最好的保护，你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每个星球的阴暗面，一片蛇鳞一对翅膀又如何？有些雄性为了活下去，卖掉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换取星币，是很正常的，每个星球都有暗城。”
“是吗？”程年年若有所思的摸着鳞片：“为什么没有人将暗城毁掉？”
在程年年的认知里，雄性们卖掉的东西相当于人体器官，她不知道是怎样的生存环境，会让他们主动割舍掉身上最重要的东西，暗城又为什么一直存在。
毁掉吗？
闻澜低下头，几不可闻的笑了一下，这个小雌性怎么跟他之前似的，带着无知的善良。
“暗城不仅仅是这些东西交易的地方，他们还有其他的作用，况且……”银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悲凉，他继续说道：“真的毁掉的话，那些雄性如何生存呢？连自己身上唯一有用的地方都交易不出去了。”
“程年年，你并不了解底层雄性的生活。”
“他们有的终生都不会拥有伴侣。”
“有些雄性是被迫的，像我一样，但只是极少数的。”
闻澜的话像是石子投入清湖，在程年年的心上荡开涟漪。
是啊，在之前的世界里，她就是万千人中最最渺小的一员，遇到很多事都有心无力，她想要帮助一些人，可她自己都过不好。普通的自己就像是随波逐流的一片枯叶，仅能做到在虚拟的世界里摇旗呐喊。
现在到了这个世界，别人都说她是珍贵的雌性，西瑞尔经常夸她聪明，但其实她还是她，普普通通的她，不过是吃了这个世界的红利，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如果她可以强一点就好了，有能力一点就好了。
这样她就可以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自以为是的说出一些话，真的很愚蠢。
程年年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
001建成的秋千在微风里轻轻晃动，旁边的小茶几躺椅一尘不染，岁月静好。
她有点想西瑞尔了。
“喂，你怎么还忧伤起来了。”闻澜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试图缓解程年年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程年年在为了他所说的话难过。
一个在帝国里至少是SS级的雌性，竟然因为他的几句话，在为低等雄性的处境而难过。
太不可思议了。
程年年回过神，随口答道：“我没有忧伤，只是为他们觉得不值，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
“或许我能做些什么。”闻澜站在程年年面前，微微俯身：“回去后，我会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我保证。”如果能顺利回去的话，他会定期捐点星币给低等雄性们改善生活条件。
“好啦！别难过了，你救了我，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翅膀，这个星球可没几个人看到鹤的翅膀呢！”
闻言，程年年眼眸一亮：“真的吗？”
“真的，去院子里给你看，这里施展不开。”闻澜看到程年年终于从难过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大方的走到院子里，要给程年年展示。
他脱掉上衣放在秋千上，纤细的腰身上人鱼线腹肌一样不少，除了背上的伤口还有点渗血，其他伤痕经过一夜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少年背对着阳光，银发被微风掀起，他微微张开双臂，淡粉色的薄唇轻启：“看好了！”
一对近3米长的羽翅缓缓出现在身后，其中一只翅膀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
长翅轻扇，闻澜的身体漂浮了起来，眼眸中倒映出程年年痴迷的眼神，他满意的笑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要摸一下吗？”
程年年热切的看着那对白色的翅膀：“可以吗？”
“当然，别人不行，但你可以。”闻澜落在程年年的面前，微微收敛双翅，拉过她的小手放了上去。
程年年刚把手放上去就激动的叫起来：“是热的！”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活的当然是热的！”闻澜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是仙鹤！”
仙鹤？
闻澜摇了摇头：“我是鹤，仙鹤是什么？”
程年年换了个地方摸，很肯定的说道：“你就是仙鹤，闻澜，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好看的像是谪仙，仙鹤的兽人一定是你这样的。”
“好好好！我是仙鹤，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闻澜并不介意程年年的说法，他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族的雌性。”
程年年正沉迷于闻澜翅膀的美貌，突然听到他这么问，吓得手抖了一下。
“嘶~”一声痛呼，她茫然的看着手上的羽毛。
啊……这……怎么办？
程年年讪讪的笑了笑，拿起羽毛就要往回插，嘴里喃喃道：”这还能插上去不？”
闻澜后退了一步，收起翅膀：“不能！我好心给你看翅膀，你竟然薅我的毛！”
他瞄了一眼程年年手里的羽毛。
“算你走运，这是我伤口附近的羽毛，本来就要掉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说，你是什么族的雌性？”
“我不知道，我是M231的培育雌性。”这不算她撒谎吧。
闻澜后悔问了，他以为小雌性是哪一族的胎生雌性，才这么问的，没想到她是培育雌性，连忙找补。
“这样啊，培育雌性确实很多没有兽型特征，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我看你这么娇小，应该是雪狐族或者兔族。”
“这样啊。”程年年认同了这个说法。
“好了，看也看过了，进去吧，我伤口还没好呢，我要再躺躺。”刚才的相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闻澜说话也逐渐放松起来。
没想到程年年却在他身后没动。
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你伤口边应该不止这一根羽毛吧，还能再薅几根吗？”
诡异的沉默……
随后闻澜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