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看着身受重伤的陌凉羽,大吃一惊,慌忙寻军医前来救治,所幸伤的虽重,倒是不至于危及性命,只是需要休养,若是此时敌军来攻,于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妙。
得知敌军粮草尽毁,军师更是忧心忡忡,生怕敌军会一鼓作气,背水一战。
陌凉羽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军师,你吩咐下去,这两日提高警惕,若是今日之内敌军不来进攻,明日定会撤退,他们的粮草补可比我们要困难的多!”
军师了然,按照陌凉羽的吩咐命令下去,又开始忧心粮草的问题。
如今他们的粮草最多只能撑个一两日,到时候粮草用尽,便是敌军撤了,他们也撑不到补给的到来,万一敌军再来了援军,或者直接杀个回马枪,他们便是死路一条,再无活路。
陌凉羽道:“军师,你也莫要这般忧虑,只要敌军退兵,是不可能再杀回来的,他们若有援军,也不会同我们周旋到现在了,如今忧心的只是粮草问题,实在不行,就让将士们到附近百姓家中借些粮食,待军粮到了,再还他们便是,切记,要百姓们自愿才可借粮,不可强行征粮!”
军师叹了口气,“这个法子我早就想过了,这里是边关,百姓们本就不富裕,加上连年征战,他们家中的粮食能活命已经不错了,哪里有余粮借给咱们,便是有余粮的人家,也不过三五石,咱们大军这么多人,根本于事无补!”
“借不到就去山上挖野菜啃树皮,本将军与舅舅数月都能坚持下来,难不成你们这几日都坚持不下来吗?”
陌凉羽的话让军师不敢反驳,虽说军粮不过八九日便能运来,可朝廷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若是路上再有什么差池,耽搁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真让大军啃那么长时间的树皮,怕是整座山都得秃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有小兵来报,说是有人来给他们送粮来了。
军师一脸懵,“朝廷的军粮不可能这么快就送来,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
那人喜上眉梢,笑盈盈的道:“不是军粮,也不是敌军的阴谋,将士们都检查过了,都是上好的粮食,足足数千石,这可解决了咱们的大问题,来人说,那些粮食都是咱们将军夫人让人送来的!”
“将军夫人?”军师听了更懵了,他从未曾听说陌凉羽成过婚,更别说什么将军夫人了。
“你没听错?”军师问道。
“没有,军师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
军师急匆匆的跟着小兵前去见送粮的人,比起粮食,他如今更在意的是小兵口中的将军夫人。
“你就是送粮的人?听说这粮食是将军夫人让你们送来的,本军师跟在将军身边三年,怎么从未听过什么将军夫人?”军师警惕的道。
王小虎笑道:“军师大人,小的是清水镇的人,跟你们陌将军是老乡,陌将军虽未成婚,可他爹娘在家乡给他定了门亲事,这些粮食都是陌将军的未婚夫人酒酒姑娘出钱买下让我们送过来的,以给将军解燃眉之急!”
军师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粮食,将他们的粮仓都堆满了大半,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他妹妹可是对陌凉羽一见钟情,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家中给她定了几门亲事,都被她给搅黄了,如今更是绝食相逼。
爹娘疼爱妹妹,给他来了信,嘱咐他一定要促成这门婚事,得,人家早就定了亲,未来夫人能让人送来这么多的军粮,可见其魄力,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妹妹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军师领着王小虎去见了陌凉羽,将沐酒酒让人送来军粮之事告诉了他,让他安心养伤,无需再操心了,自己回帐提溜了一坛子酒,先喝了再说,酒醒了再想如何同爹娘交代罢!
陌凉羽听说是沐酒酒让王小虎等人送来粮食,不顾身上的伤势,拉着王小虎询问了半天,得到沐酒酒为了帮他筹粮,掏空了多年的积蓄,且连日劳累,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他写下一封书信交给王小虎,又将沐守德的骨灰及一个小巧的匣子交给他,托他回去的时候一并带给沐酒酒。
王小虎等人离开之后,陌凉羽不顾伤势未好,强行下床去送他们离开。
“他们能跑这一趟,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本将军亲自相送,以示感激之情!”
陌凉羽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将士们了,纷纷前去送他们离开,有些还送了他们不少野味呢,更有些他们的同乡,纷纷托他们给家人带些书信或者饷银之类的回去。
王小虎等人感受着将士们的热情,看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心中深深的触动,皆都不后悔跑了这一趟。
沐酒酒日夜期盼,王小虎等人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陌凉羽的书信礼物和沐守德的骨灰。
尽管陌凉羽再三交代,不让王小虎告知沐酒酒自己受伤的事情,王小虎还是没能瞒住精明的沐酒酒,再沐酒酒的再三追问下,沐酒酒得知陌凉羽身受重伤,几乎丧命,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得知他如今并无大碍,只需养着,心中才好受了一些。
沐酒酒得知孙氏母女正等着王小虎归家,也不多留他,只强行将约定的报酬塞进他怀里,便回到房中,拆开了陌凉羽的书信。
陌凉羽在心中表带了自己对她的思念和歉意,告知了她沐守德的事情,他觉得,沐守德还是想要再见儿女们一面,只是因为愧对他们,所以才留下那般遗言,要将自己的骨灰归于天地,她是沐守德的女儿,有权利决定他的骨灰该如何处置。
沐酒酒看着沐守德的骨灰,怔怔的发了半晌的呆,她没想到,沐守德一辈子活在沐家人的压迫之下,畏畏缩缩的,没有一个人看的起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死的轰轰烈烈,还被诸多将士们铭记,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这骨灰究竟该如何处置,她有些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