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时间,沐酒酒和沐小五两人日夜不停,轮流赶马车,到了酒坊,沐紫衣早已哭的双眼红肿,顾长清也已经带着几个孩子搬了过来,方便照顾秦氏,众人皆都眼睛红红的。
秦氏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沐紫衣哽咽着道:“大哥,小妹,娘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夫说,她的身子其实早已经支持不住了,若不是为了等着你们,恐怕她早已咽气了……”
沐紫衣哭的伤心,自责道:“都怪我,若当初不是我心软,娘如今也不会这样!”
沐酒酒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抱住她道:“二姐,别这样,不怪你!”
顾长清红着眼睛道:“是啊,紫衣,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不成器的侄儿,所有关心他的人都被他害死了,如今他已经被关进牢里,不日便要问斩,最终他也要把自己给害死了……”
顾长清说着,看着沐酒酒和沐小五的反应,沐紫衣在信中并未提及到顾勇的下场,两人也没打算放过顾勇,如今听到顾勇已经伏法,即将问斩,也算得到了报应,未曾再说什么,而是守在秦氏床前,等她醒来。
秦氏许是感受到了儿子和女儿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两人虚弱的道:“酒……酒丫头,小五,对不起,是娘对不住你们……”
沐酒酒看着秦氏如今的模样,所有的怨气都已消失殆尽,哽咽着道:“娘,是酒酒太任性了,您快好起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秦氏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欣慰的道:“酒丫头,你终于又喊我娘了,娘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娘一直都知道……”
沐酒酒看着秦氏这般模样,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沐小五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在牢里都未曾掉半滴眼泪,如今哭的如同孩童一般。
沐紫衣等人本就伤心欲绝,如今见了两人这般模样,皆都更加伤心了。
“好孩子,娘这是去享福去了,你们快别这么伤心了,娘看着你们这般,都不忍心走了……”
沐小五伤心的道:“娘既不忍心,那就不要走,留下让孩儿好生尽孝……”
秦氏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一眼,道:“小五,酒丫头,六丫头,你们都长大了,娘很高兴,你们都长的这么好,这辈子,娘最遗憾的就是没有陪在你们身边护着你们,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罪,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娘亲,到时候娘定然不会离开你们,会好好的护着你们,再不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
沐紫衣哭着扑倒在秦氏身边,“娘,我们不要下辈子,我们就要这辈子,我们不想做没娘的孩子……”
秦氏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脑袋,看了看一直抽泣的沐酒酒,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沐紫衣、沐小五、顾长清等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同酒丫头讲……”
沐小五等人都出去之后,秦氏让沐酒酒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上,轻咳了两声,沐酒酒看她嘴唇有些干,忙喂了她两口水。
秦氏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似的,沐酒酒不解的道:“娘,是女儿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知道,你不是她。”秦氏突然道。
沐酒酒心中一跳,故作镇定的道:“娘,您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秦氏定定的看着她,道:“我头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当初我还没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可我知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将你当成我的女儿,同小五和六丫头一样对待……”
沐酒酒心中翻起一阵惊涛骇浪,她没想到,秦氏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底细,居然还表现的如同没事人一般,隐藏的这么好,若不是今日她自知没多少时间了,恐怕也不会同她摊牌。
果然,秦氏继续道:“我本想将这个秘密一直保持下去,可是天不从人愿,我最终要先走一步了,留下相公和孩子们,我实在放心不下。
相公正直,小五也是同相公差不多性子,六丫头太过善良,容易被欺负,小武和思丫头念丫头还小,我一个都放心不下,唯有将他们交给你,我才能安心离开……”
沐酒酒默默的看着秦氏,问道:“你既知我不是真的沐酒酒,为何这般相信我?”
秦氏笑道:“直觉吧,从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底细,就开始观察你,你聪明,勇敢,又心地善良,我知道,你是真的将我们当成了家人,所以当初我才能放心离开。
最近跟六丫头在一起,她给我讲了许多你们的事情,我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不管你是谁,你都是占了我女儿的身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帮我照看好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沐酒酒握住秦氏的手道:“放心吧,娘,既然您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在我心里,他们也早已是我的家人,便是您不说,我也会照看好他们的,谢谢您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秦氏见沐酒酒答应,笑着闭了眼,她早就支撑不住了,只是心愿未了,所以才强撑着一口气,如今她已了无牵挂,可以安心的走了。
沐酒酒跪在地上,重重的朝她磕了三个响头,“娘,我向您保证,无论如何,都会照看好顾伯伯和兄弟姐妹们,不辜负您对我的包容和信任!”
顾长清等人听到动静,进来一看沐酒酒跪在地上,秦氏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嘴角还挂着微笑,知道她已经走了。
顾长清强忍悲痛,道:“小五、酒酒、紫衣,你们都别太伤心了,至少你娘走的安详,既然你们都在,就将你娘的丧事操办了,将她留给你们的东西各自分了,我也算是对得起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