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了离开后,沐酒酒还未来得及伤神,便接到了六丫头的来信,说她有了身孕,这本是喜事,可沈天在这个当口竟然纳了妾。
沈氏劝阻无效,已经被他气的卧床多日了,六丫头怀着身孕,不仅要照顾卧床的婆婆,还得受着沈天和妾室的刁难,日子十分艰难。
沐酒酒知道六丫头的性子,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是不会告诉自己她的难处的,更不会写信同自己求助。
她当即将酒馆暂时关闭,托给王小虎一家照看,山头田产,尽数托付给了孙家照看,只带着些银票,匆匆赶往江州。
因为担心六丫头的安危,她一路上无心景致与其他,日夜不停赶路,这才在半个多月之后赶到了江州,直奔县衙。
到了县衙,她才知道,沈天在两个月前就携家眷搬离了县衙后院,搬入了江州最繁华的街道。
沐酒酒同衙门的人打听好具体地址,来到沈府门口,看到气派的宅邸,皱了皱眉。
沈天才来江州两年,单凭他的俸禄,是不可能买的起这般气派的宅子的。
门房听到她是六丫头的妹妹,对她倒还算是客气,将她迎了进去。
六丫头听到妹妹来了,立刻急急的前来迎接,身旁的丫头小莲看的心惊胆跳的,“夫人,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可得慢着点儿,莫要摔着了!”
沐酒酒听到声音,忙迎了上来,看到才两年没见,六丫头竟然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子,几乎让她认不出了。
“二姐,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沐酒酒心疼的道。
六丫头见到妹妹,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许是觉得失态,忙擦了干净,道:“没事,没事,小妹,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屋里说话!”
六丫头带着沐酒酒来到自己的屋内,让小莲去泡茶备点心,沐酒酒拉着她的手道:“二姐,先不忙着弄什么茶点,我不饿,你细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丫头闻言,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将这两年他们来江州之后的情形说与了沐酒酒。
当初他们刚到江州的时候,除了沈天公务忙了些,一家人过的倒还算是可以,初时沈天不喜六丫头和沈氏抛头露面,在六丫头的努力下,他倒也有了改善,许她们出去开了间绣品铺子。
坏就坏在绣品铺子上,刚开始一切正常,渐渐的,六丫头发现总有人打着来买绣品的幌子暗地里贿赂沈天,多给出比正常价格多时十倍不止的银钱,有些甚至连绣品都不拿走。
六丫头对绣品是骨子里的热爱,对沈天亦是爱到骨子里,哪里容得人这般辱没她的绣品和她爱的人。
当即将那些人的订单都退了回去,还警告他们,不许再打沈天的主意。
她本是为了沈天着想,没想到沈天知道此事之后,反而教训了她一顿,说她不知变通。
她听到那些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还是她当初认识的沈天吗?
她可以忍受沈天忙碌忽视她,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黎民百姓,可她不能让沈天走歪路。
她态度坚决,不肯再让沈天收受贿赂,夫妻二人大吵一架,惊动了沈氏,沈氏知道儿子竟然受贿,当即狠狠的教训了沈天一顿,最后沈天服了软道了歉,绣品铺子的生意也恢复了正常,可六丫头觉察出沈天疏远了她。
她本以为夫妻两人吵架也属正常,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过段时日便会好了,他总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两人就这样过了一年,表面上还是如从前一般,可六丫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直到几个月前,她陪婆婆沈氏逛街,看到沈天挽着一个女子在街上闲逛,十分亲密,沈氏当时便要冲上去问个清楚。
她强忍着悲痛拉住沈氏,他是县令,她要顾忌他的颜面。
两人没了逛街的兴致,回府等着沈天,沈天却是一夜未归,第二天清晨才回来换衣服。
六丫头闻着他衣服上的香粉味,心中阵阵刺痛,她强笑着问他昨日去哪里了,他只说与同僚喝酒,直喝了一夜。
沈氏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谎言,沈天见瞒不住了,干脆也不瞒了,直言那女子是万花楼的姑娘,他甚是喜欢,准备纳为妾室。
沈氏听到他竟然要纳妾,对方还是青楼女子,当即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过去。
好在府中备有府医,救治及时,这才捡回一条命。
沈天因为沈氏的病,才暂且没有再提纳妾的事情,六丫头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沈氏身子才好一些,他就将那女子抬进了府。
沈氏才刚好些的身子就被气的下不来床,至今仍是缠绵病榻。
“小妹,我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相公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沐酒酒看着六丫头这般模样,心疼的抱住她,她很想劝六丫头和离,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子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如今六丫头还有身孕,对沈天还有很深的感情,让她和离是不可能的,如今唯有处置了那妾室,帮她在府中立起来才是根本。
“二姐,你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随意哭鼻子,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如今我来了,你只管安心养胎,一切交给我!”沐酒酒道。
六丫头看着沐酒酒,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中也没先前那般烦躁了,点点头道:“好,小妹,姐一切都听你的!”
沐酒酒想了想道:“二姐,沈天再如何,还是在意沈婶子的,如今最关键的不是旁的,是让沈婶子快些好起来,你先带我去看看沈婶子吧!”
“好!”
六丫头带着沐酒酒来到沈氏的院子,院子中冷冷清清的,只一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头偷懒,见六丫头来了,方才装作忙碌的样子。
沐酒酒皱了皱眉,“二姐,沈婶子好歹是沈天的亲娘,怎的身边只这么一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