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夫人这一晕倒,可把沐酒酒和陌老给吓坏了,忙请了大夫过来帮其医治,大夫说是悲伤过度,是心病,除非去了心病,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
陌老强忍着悲痛,也想尽办法劝陌夫人。
沐酒酒劝道:“嬢嬢,秦风舅舅和阿凉哥哥前段时间才托人报平安,不可能会出事的,那些人不过是道听途说,您可千万别太放在心上,回头等秦风舅舅和阿凉哥哥回来了,看到您病成这样,他们该多伤心啊!”
陌夫人眸中含泪,“这么多年,阿风和阿凉除了偶尔托人捎信回来,就再没消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前段时间还梦到他们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原本我以为那只是个梦,没想到是真的,我的阿风,我的阿凉……呜呜……”
“嬢嬢,那只是个梦,都说梦是反的,您梦到秦风舅舅和阿凉哥哥出事,恰恰说明他们好好的,您就放宽心,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子养好……”
“那不是个梦,我有预感,他们肯定出事了……”
沐酒酒说的口干舌燥,陌夫人依旧如故,最后,沐酒酒无奈照照陌凉羽旧时的笔迹,写了封报平安的书信,陌夫人看了,果然相信,身子也慢慢好转,不过因为先前伤心太过,伤了元气,总恢复不到先前的状态。
陌老为了照顾陌夫人,干脆将酒坊的事情尽数交给了沐酒酒打理,道:“酒酒丫头,我本想再看顾你一段时间,只是你嬢嬢的身子时好时坏的,我得看顾好她,她身子好些的时候还想带着她四处走走。
她跟了我一辈子,还没好好享过福呢,如今我们都老了,阿凉他们又是生死未卜的,我也看明白了,这人呐,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与其去计较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人生,珍惜身边的人!”
“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伯伯。”沐酒酒黯然道,“伯伯您说的不错,酒坊尽管交给我,您好好陪着嬢嬢便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相信阿凉哥哥他们会出事,我守好酒坊,您守好嬢嬢,我们一起等阿凉哥哥和秦风舅舅回来!”
“丫头,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嬢嬢没有看错你!”陌老含着泪道,“如果阿凉真的出了意外,先前的约定就算了,他还不知道你,你也不必为他守着……”
“伯伯,阿凉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沐酒酒坚定的道。
见她如此,陌老也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回房去给老伴送药去了。
如今酒坊生意不错,陌老为照顾陌夫人不再来酒坊,沐酒酒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贴出告示,寻人帮忙,消息一出,不少人前来应聘。
沐酒酒在一堆人里头挑了个老实本分的中年妇人,沈氏。
沈氏也是苦命人,夫君早丧,自己带着年幼的儿子,家产被那些无良叔伯抢了大半,只留下一间小房子,两亩薄田,勉强度日。
沈氏是个要强的,发誓一定要让儿子出人头地,不再让人欺负,卖了两亩薄田送儿子去学堂读书,平日靠给人家浆洗缝补过日子,儿子也是个聪明的,读书也用功,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考上了秀才。
虽说秀才有一定的优待,可也有限,沈氏还想供着他继续往上考,入朝为官,一刻也不得放松,比先前更加辛苦。
沐酒酒也是看她可怜,对她也十分佩服,所以才选了她,毕竟在这个年代供出一个秀才可不比她那个世界供出一个大学生轻松,甚至说要难上数倍,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个秀才呢。
沈氏为人本分,干活也十分麻利,从不偷懒,也不随意乱拿东西,每日只知埋头干活,甚少说话,遇到不确定的,才会询问沐酒酒,若是到了下工时辰,酒坊忙碌,她也会主动留下帮忙,从未提过半点涨工钱之事,只有事觉得客人剩下的下酒菜扔了可惜,问沐酒酒自己能否带回去。
沐酒酒道:“这些到底是客人剩下的,婶儿若是想吃,可以去厨房拿些干净的吃。”
沈氏忙摆摆手道:“酒酒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这些都挺干净,浪费了可惜,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不是故意要占便宜的!”
沐酒酒见她如此,也不勉强,由她去,到了月底发工钱的时候,沐酒酒多给了她五十文,又给了她一坛子酸笋,一坛子辣白菜,还有一包花生米。
沈氏看着眼前沉甸甸的工钱和一堆吃食,有些不知所措。
“酒姑娘,这,这太多了吧……”
沐酒酒笑道:“婶儿,你这一个月来,有数次到时辰了还留在酒坊干活,这五十文是给你的加班费,这些吃食是员工福利,带回去给儿子尝尝鲜。”
沈氏感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酒姑娘仁义,我不过干些轻省的活计,每个月就给我三百文的工钱,已经比别家多出五十文了,还管两顿饭,如今还多给了五十文,还有这些吃食,您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无法报答,以后定会更加用心的干活,不辜负了酒姑娘!”
沈氏拎着东西离开了,沐酒酒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三百五十文,就让沈氏感动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因为战乱,生存艰难,沈氏还算幸运的,外头还有不少人在流离失所,连个住处都没有,何其有幸,让她遇到了陌老,不然她们兄妹三人如今还不知是什么境地呢。
这天,六丫头难得有空闲,过来瞧沐酒酒,顺便给她送两件亲手缝制的衣物。
六丫头也是闲不住的,看到酒坊人多,就过去帮忙,沈氏劝她,她笑着道;“婶儿,我也是苦人家出身,干活干惯了的,您忙您的,我不过帮忙打打下手罢了。”
沐酒酒也道:“婶儿,我姐就是闲不住,您就让她干吧,正好家里醋没了,我去打瓶醋,中午做顿好的!”
沐酒酒刚走到门口,见一位面容清秀的书生模样,一身旧衣朝里头张望,沐酒酒停下脚步,问道:“公子是来打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