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
孙尹二人狼狈而归,没能劝说成功。
“我都看到了,问题不在你们俩身上,下去休息吧。”
“请陈公再给我们俩一次机会,让我们再尝试一下……”
陈牧看着两人微妙的表情,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俩似乎是在担心,此事没有办成,陈牧会因此放弃他们。
“人总得要面子,臧霸堂堂八尺男儿,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投降。你二人不必为此事担忧,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会派人安排你们回北海的,除此之外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放宽心走吧。”
陈牧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现在是软的不行要上硬的了。
“陈公,我还有一个办法!”
尹礼突然想起来什么,激动地跟陈牧说道。
“你想到什么?”
“我与吴敦交情还算不错,可否让我写一封书信给他,夜里送到他的驻地,要是能让他在臧霸身边多说些劝降的话,或许能够有效果!”
“吴敦……”
陈牧眉头一皱,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
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呗,万一成功了呢。
“行,这件事我同意了,你现在就着手去做,夜里我派人把信送进去!”
“多谢陈公!”
夜里。
两方人马都困倦得不行,哨兵也时不时得在犯困。
“嗖!”
羽毛在空中划过留下的声音一闪而逝,紧接着听到了和木头撞击后发出的一声闷响。
巡夜的士兵起初还以为是有敌人偷袭,发现没有后续了以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找到了声音的罪魁祸首。
“这上面有东西!”
几个人借着火把的光亮观察了一番,才知道这是对面的人送进来的信。
“快去拿给将军!”
吴敦夜里被手下叫醒,火气正想发作,听见有一封什么信,立马精神了许多。
“快拿来给我看!”
手下赶忙提上。
“吴兄亲启,多日不见……”
……
“请兄务必慎重斟酌,莫铸成千古之恨。”
“尹礼。”
吴敦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你们几个!把火都灭了,进来说话!”
尹礼深夜来信,这件事要是被臧霸知道,可就不好解释了。
吴敦赶忙让手下都进来,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
身为泰山军的元老之一,吴敦手下也有一群忠实的追随者。
泰山军兵马虽多,但多是个人的部曲,分管在不同人手里。
所以臧霸只能指挥得动他们这一级的人,再往下,就不听他的话了。
我上司的上司,未必是我的上司。
这在当下是很常见的事情。
吴敦重新回顾了一遍信的内容,信上尹礼的措辞很是诚恳,把利害轻重都说给吴敦,目的是希望吴敦能够悬崖勒马,弃暗投明,然后劝说臧霸归顺。
“我说贤弟啊,你真是害苦了你哥哥我啊!”
吴敦手握一卷书信,心中愁绪万千。
这不是要他为难么。
“将军,我看尹礼说的不无道理,咱们是该好好考虑下了!”
“慎言!我与臧霸情如兄弟,他今遇到危难,我岂能置之不理,去享受荣华富贵?”
吴敦教训了一番手底下的人。
“将军,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徐州已经半入陈牧之手,我们现在悬在外面成了无根之水。陶谦把徐州的后事都安排完了,唯独扔下我们不管,这样的局面,我们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吴敦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手下又提起来,心里也咯噔一下。
“你们难道也是这个想法?”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前面人的说法。
“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臧霸想不开,总不能拉上兄弟们垫背吧?再者说那孙观尹礼他们又不是不战而降的,他们本就不是陈牧的对手。臧霸把硬骨头留给别人,自己捡好打的仗,结果还打得一塌糊涂。他一人之错,为何要让咱们几万人一起承担?”
“陈牧背后站着刘虞,我们和他对抗,师出无名,也不会有人帮助我们。就算今天他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放眼四周,还有谁能和我们联手呢?”
“曹操?他与陈牧关系匪浅,据说赵云胯下的那匹白马就是曹操的爱马。等兖州缓过气了,陈牧随时可以邀曹操共击琅琊,那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吴敦被手下的人说得有点心动,这样看确实是大势已去了。
是时候做出个决定,不能就这么拖着。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且容我想一想!”
“将军,再不做决定,恐怕陈牧就要发起总攻了,鼓声一起,可是得拿弟兄们的命去填啊!”
“我又何尝不知,但你们总得给我一点时间吧!”
吴敦重重地叹息一声。
众人见吴敦一时半会是做不了决定了,只好先行告退。
“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给任何人!”
“我等遵命!”
帐内的人一个个离去,吴敦望着信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第二天一早。
臧霸醒来就得知了吴敦全营警戒的消息。
两军之间的中转地被吴敦隔断,营中进入了戒备状态,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是怎么回事?”
臧霸心中有种不祥的念头,忐忑不安地来到前线。
“叫吴敦出来见我!为什么私自安排部下备战!”
等臧霸到了现场才知道,他都进不去吴敦的大营。
片刻过后,吴敦带着人走了出来。
“吴敦!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臧霸见了吴敦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大声质问道。
“宣高,你先不要急嘛,容我慢慢跟你说!”
“说什么?你该不会也投降了陈牧吧?”
“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
“难听?我是给你留了脸面的,换做别人,我早下令打进去了!就是被陈牧坐收渔利,我也得在他之前收拾了你们!”
臧霸从未有过这样的愤怒,孙尹二人的背叛他有所预料,吴敦这个身边人的反水是最不能让他接受的。
如果吴敦昨晚想要下手,恐怕臧霸就得在睡梦中被人摘了脑袋。
想想都很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