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的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怎样才能成功打消爸爸一心想给你梳头发的念头,又能不伤害他的一颗慈父之心?
可还没等陆溪想出来合适的理由,陆爱国已经走到了跟前。
陆爱国想捯饬闺女的心不容拒绝,一把按住陆溪:“你放心,爸肯定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想梳什么样的头?跟爸说!爸一准都能梳好。”
陆溪脑海里闪过千万种理由,最后化成了一句话:“爸爸,一个小时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够啊?要不,咱过几天再……”
为了增加说服力,陆溪措辞道:“现在已经9点多了,我还要换衣服啥的……”
一想到陆爱国曾经给小陆溪梳的两个小揪揪,陆溪浑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拒绝的信号。
陆爱国犹豫了下,突然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给大闺女梳头,好像还是她三四岁的时候。
又低头看了眼陆溪的长发,觉得自己也许大概可能没办法很快的“制服”它们,只得作罢。
可他依旧不死心道:“那等过两天,找个时间多点的日子我再给你梳啊!”
不想考虑以后,只想活过眼前的陆溪立马点头:“好的,没问题!”
未免陆爱国不死心还想给她梳头,陆溪两口吃完早餐,嘴里含着没吞下的鸡蛋往房间里冲:“我先去加衣服!”
陆爱国望着陆溪长高了不少的背影,嘴里哼起了小曲,他已经能够预见待会回村后,兄弟们看着他羡慕嫉妒恨的小样了!
父女两紧赶慢赶赶到班车上时,正好只剩下最后两个座位。(其实主要是陆溪在赶)
陆溪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座位上,还不忘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另一个位置上占座位,然后无视身后那几个双眼冒火的人,冲陆爱国招手道:“爸爸,快来!”
陆爱国看看左又看看右,乖乖听话的坐到座位上,可他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也没找地方放。
紧跟着上车的那几个人不乐意了,想说什么却又知道自个不占理,毕竟,陆溪确实就比他们先上的车。
班车就是这样,谁抢到的位置谁坐!
可陆爱国手上拿着那么多东西,肯定得找地方放,几人时刻瞄准陆爱国屁股下的座位,就等着陆爱国一起身,自己就赶紧冲过去。
紧接着,陆溪突然站起身,从陆爱国手里接过东西,一股脑的弯腰塞到椅子下面,不够放的就踮起脚尖往头上专门放行李的地方放,就是不让陆爱国起身。
后上车的几人失望的盯着这边,知道自己怕是抢不到座位了。
随着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车上也越来越挤,先是座位被坐满,紧接着,车头闲置的位置也全都挤满了人,早有准备的人拿出事先准备的小板凳坐在走道上。
环顾一周,站着的人里并没有出现老人孩子跟孕妇,大部分都是些婶子跟大叔。
陆溪怕陆爱国给人让位,扬声道:“爸爸,我有点不舒服,好像有点晕车,又有点想吐……”
班车得在路上走2个小时才能到县城,她可不想站过去。
万一陆爱国起身给人让位,她是让呢还是让呢?
陆爱国顿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人能不能坐上位置了,心疼的摸了摸陆溪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橘子跟袋里:“闻闻橘子皮会不会好受点?”
陆溪看着手里的橘子,惊呆了:“爸,你居然还带了橘子来?”
家里可没橘子,这不会是陆爱国一大早起来专门去找人换的吧?
陆爱国凑近陆溪耳根,用气声说道:“早上运气好,撞见个老乡,我想着回去的路上抖得慌,怕你晕车就给换了几个,你先吃,吃完了这还有!”
陆溪瞬间懂了。
有爸的孩子是个宝!
“陆爱国!陆爱国在哪儿?陆溪!陆溪在哪儿?”
脚刚踩到实心地上,双手扶着车身,陆溪还有点恍惚,不远处就传来了大伯陆爱业的大嗓门。
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陆爱国急忙回道:“大哥,我在这!”
转头担忧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陆溪:“溪溪,你大伯来了,还能再坚持几分钟吗?”
陆溪虚弱的笑了笑,恨不得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去给自己一巴掌,找什么借口不好,非要说自己晕车想吐。
这下可好,从来不晕车的她,居然真的晕车了,虽然没有吐出来,胃却一直在翻腾,脑袋也晕乎乎的。
陆爱业循着声音找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扶在汽车边上的陆溪:“溪溪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溪看着带着一脸慌张跑过来的大伯,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晕车,过会儿就好了!”
陆爱业那两道又黑又浓的眉毛皱在一起:“这怎么还晕车了呢?以前可从来不晕车。”
别是在下乡的地方亏了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陆爱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准是这样没错了。
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能吃上什么好东西啊,还得下地干活,时间久了,可不就亏空了身体吗?
身体好的人从来不晕车,他家溪溪以前就不晕车!
想到这里,陆爱业蹲在陆溪面前:“上来,大伯背你!”
陆溪被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咱家牛车在哪儿?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陆爱业见陆溪态度坚决,很是遗憾。
孩子大了,都不跟大伯亲了,遥想以前,溪溪最喜欢他背她了。
陆爱国扯了扯陆爱业的衣服,冲他摇头。
车站里人来人往的,陆溪又是个大姑娘了,还让大伯背着,像什么话?
陆爱业不甘心的撇了撇嘴:长大了怎么了?再大也是他大侄女,别说才18岁了,只要溪溪想要他这个大伯背,背到70岁他都乐意!
不过,陆爱业转头又想起了牛车上那些他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开心的笑了。